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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史》卷四百六 列傳第一百六十五

    時間:2017-07-03 16:52:23 宋史 我要投稿

    《宋史》卷四百六 列傳第一百六十五

      崔與之 洪咨夔 許奕 陳居仁 劉漢弼

      崔與之,字正子,廣州人。父世明,試有司連黜,每曰"不為宰相則為良醫(yī)",遂究心岐、黃之書,貧者療之不受直。與之少卓犖有奇節(jié),不遠數(shù)千里游太學。紹熙四年舉進士,廣之士繇太學取科第自與之始。

      授潯州司法參軍。常平倉久弗葺,慮雨壞米,撤居廨瓦覆之?な赜苾冻F街e,堅不可,守敬服,更薦之。調(diào)淮西提刑司檢法官。民有窘于豪民逋負,毆死其子誣之者,其長欲流之,與之曰:"小民計出倉猝,忍使一家轉(zhuǎn)徙乎?況故殺子孫,罪止徒。"卒從之,知建昌之新城,歲適大歉,有強發(fā)民廩者,執(zhí)其首,折手足以徇,盜為止,勸分有法,貧富安之。開禧用兵,軍旅所需,天下騷然,與之獨買以系省錢。吏告月解不登,曰:"寧罷去。"和糴令下,與之獨以時賈糴,今民自概。通判邕州,守武人,苛刻,衣賜不時給,諸卒大哄。漕司檄與之攝守,叛者貼然,乃密訪其首事一人斬之,闔郡以寧。擢發(fā)遣賓州軍事,郡政清簡。

      尋特授廣西提點刑獄,遍歷所部,至浮海巡朱崖,秋毫無擾州縣,而停車裁決,獎廉劾貪,風采凜然。朱崖地產(chǎn)苦{艸登},民或取葉以代茗,州郡征之,歲五百緡。瓊人以吉貝織為衣衾,工作皆婦人,役之有至期年者,棄稚違老,民尤苦之。與之皆為榜免。其他利病,罷行甚眾。瓊之人次其事為《海上澄清錄》。嶺海去天萬里,用刑慘酷,貪吏厲民,乃疏為十事,申論而痛懲之。高惟肖嘗刻之,號《嶺海便民榜》。廣右僻縣多右選攝事者,類多貪黷,與之請援廣東循、梅諸邑,減舉員賞格,以勸選人。熙寧免役之法,獨不及海外四州,民破家相望。與之議舉行未果,以語顏戣,戣守瓊,遂行之。

      召為金部員外郎,時郎官多養(yǎng)資望,不省事,與之鉅細必親省決,吏為欺者必杖之,莫不震栗。金南遷于汴,朝議疑其進迫,特授直寶謨閣、權發(fā)遣揚州事、主管淮東安撫司公事。寧宗宣引入內(nèi),親遣之,奏選守將、集民兵為邊防第一事。既至,浚濠廣十有二丈,深二丈。西城濠勢低,因疏塘水以限戎馬。開月河,置釣橋。州城與堡砦城不相屬,舊筑夾土城往來,為易以甓。因滁有山林之阻,創(chuàng)五砦,結忠義民兵,金人犯淮西,沿邊之民得附山自固,金人亦疑設伏,自是不敢深入。

      揚州兵久不練,分強勇、鎮(zhèn)淮兩軍,月以三、八日習馬射,令所部兵皆仿行之;疵穸嘈篑R善射,欲依萬弩手法創(chuàng)萬馬社,募民為之,宰相不果行。浙東饑,流民渡江,與之開門撫納,所活萬余。楚州工役繁夥,士卒苦之,叛入射陽湖,亡命多從之者。與之給旗帖招之,眾聞呼皆至,首謀者獨遲疑不前,禽戮之,分其余隸諸軍。

      山東李全以眾來歸,與之移書宰相,謂:"自昔召外兵以集事者,必有后憂。"宰相欲圖邊功,諸將皆懷僥幸,都統(tǒng)劉琸承密札取泗州,兵渡淮而后牒報,k全軍覆沒,與之憂憤,馳書宰相,言:"與之乘鄣五年,子養(yǎng)士卒,今以萬人之命,壞于一夫之手,敵將乘勝襲我。"金人入境,宰相連遺與之三書,俾議和。與之答曰:"彼方得勢,而我與之和,必遭屈辱。今山砦相望,邊民米麥已盡輸藏,野無可掠,諸軍與山砦并力剿逐,勢必不能久駐。況東海、漣水已為我有,山東歸順之徒已為我用,一旦議和,則漣、海二邑若為區(qū)處?山東諸酋若為措置?望別選通才,以任和議。"與之自劉琸敗,亟修守戰(zhàn)備,遣精銳,布要害。金人深入無功,而和議亦寢。

      時議將姑闕兩淮制置,命兩淮帥臣互相為援,與之啟廟堂曰:"兩淮分任其責,而無制閫總其權,則東淮有警,西帥果能疾馳往救乎?東帥亦果能疾馳往救西淮乎?制閫俯瞰兩淮,特一水之隔,文移往來,朝發(fā)夕至,無制閫則事事稟命朝廷,必稽緩誤事矣。"議遂寢。

      召為秘書少監(jiān),軍民遮道垂涕。與之力辭召命,竟還。將度嶺,趣召不已,行次池口,聞金人至邊,乃造朝奏:"今邊聲可慮者非一,惟山東忠義區(qū)處要不容緩。"前后累疏數(shù)千言,每嘆養(yǎng)虎將自遺患。

      升秘書監(jiān)兼太子侍講,權工部侍郎。未幾,成都帥董居誼以黷貨為叛卒所逐,總領楊九鼎遇害,蜀大擾。與之以選為煥章閣待制、知成都府、本路安撫使,至即帖然。時安丙握蜀重兵久,每忌蜀帥之自東南來者,至是獨推誠相與。丙卒,詔盡護四蜀之師,開誠布公,兼用吳、蜀之士,拊循將士,人心悅服。先是,軍政不立,戎帥多不協(xié)和,劉昌祖在西和,王大才在沔州,大才之兵屢衄,昌祖不救,遂棄皂郊。吳政屯鳳州,張威屯西和,金人自白還堡突入黑谷,威不尾襲,而迂路由七方關上青野原,金人遂得入鳳州。與之戒以同心體國之大義,于是戎帥協(xié)和,而軍政始立。

      先是,丙嘗納夏人合從之請,會師攻秦、鞏,而夏人不至,遂有皂郊之敗。與之至是飭邊將不得輕納。逾年,夏人復攻金人,遣百騎入鳳州,邀守將求援兵。與之使都統(tǒng)李沖來言曰:"通問當遣介持書,不當遣兵徑入。若邊民不相悉,或有相傷,則失兩國之好,宜斂兵退屯。"夏人知不可動,不復有言。初,金人既弊,率眾南歸者所在而有,或疑不敢納。與之優(yōu)加爵賞以來之。未幾,金萬戶呼延棫等扣洋州以歸,與之察其誠,納之,籍其兵千余人,皆精悍善戰(zhàn),金人自是不敢窺興元。既復鏤榜邊關,開諭招納,金人諜得之,自是上下相疑,多所屠戮,人無固志,以至于亡。

      蜀盛時,四戎司馬萬五千有奇,開禧后,安丙裁去三之一,嘉定損耗過半,比與之至,馬僅五千。與之移檄茶馬司,許戎司自于關外收市如舊,嚴私商之禁,給細茶,增馬價,使無為金人所邀。總司之給料不足者,亦移檄增給之。乞移大帥于興元,雖不果行,而凡關外林木厚加封殖,以防金人突至。隔第關、盤車嶺皆極邊,號天險,因厚間探者賞,使覘之,動息悉知,邊防益密?傆嫺鎱T,首撥成都府等錢百五十萬緡助糴本。又慮關外歲糴不多,運米三十萬石積沔州倉,以備不測。初至,府庫錢僅萬余,其后至千余萬,金帛稱是。蜀知名士若家大酉、游似、李性傳、李心傳、度正之徒皆薦達之,其有名浮于實,用過其才者,亦歷歷以為言。沔帥趙彥吶方有時名,與之獨察其大言亡實,它日誤事者必此人,移書廟堂,欲因乞祠而從之,不可付以邊藩之寄,后果如其言。與之以疾丐歸,朝廷以鄭損代,既受代,金諜知之,大入,與之再為臨邊,金人乃退。召為禮部尚書,不拜,便道還廣。蜀人思之,肖其像于成都仙游閣,以配張詠、趙抃,名三賢祠。

      理宗即位,授充顯謨閣直學士、知潭州、湖南安撫使,辭,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遷煥章閣學士、知隆興府、江西安撫使,又辭,授徽猷閣學士、提舉南京鴻慶宮。端平初,帝既親政,召為吏部尚書,數(shù)以御筆起之,皆力辭。金亡,朝廷議取三京,聞之頓足浩嘆。繼而授端明殿學士、提舉嵩山崇福宮,亦辭,俄授廣東經(jīng)略安撫使兼知廣州。

      先是,廣州摧鋒軍遠戍建康,留四年,也撤戍歸,未逾嶺,就留戍江西,又四年,轉(zhuǎn)戰(zhàn)所向皆捷,而上功幕府,不報,求撤戍,又不報,遂相率倡亂,縱火惠陽郡,長驅(qū)至廣州城,聲言欲得連帥洎幕屬甘心焉。與之家居,肩輿登城,叛兵望之,俯伏聽命,曉以逆順禍福,其徒皆釋甲,而首謀數(shù)人,懼事定獨受禍,遂率之遁去,入古端州以自固。至是,與之聞命亟拜,即家治事,屬提刑彭鉉討捕,潛移密運,人無知者。俄而新調(diào)諸軍畢集,賊戰(zhàn)敗請降,桀黠不悛者戮之,其余分隸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