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散文隨筆
依舊是,黃昏的午后,我坐在院子里,感覺身邊周圍的溫度像個大蒸籠一樣,人被烤得砰砰發(fā)脹,氣溫達(dá)到了四十度左右。
媽媽依然,幫我把雙腳從泡桶里拿出來,給我腿上蓋好毯子……,說,你趕緊出去吧!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呆著。
妹妹,她坐著電動輪椅,快樂得好像一個小孩一樣,前面一邊走著一邊又時不時地轉(zhuǎn)過方向,回頭來問我,你說我們這是去哪兒?
熱得太厲害,身體一下子出了好多汗,我無精打采地懶得去回應(yīng)她的問題,只是默不吭聲的一直跟在妹妹后面。
出了村口,來到了東邊的小破路上,這時才終于感覺到了一絲絲風(fēng)的涼爽。我與妹妹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在小路上,惹來不少人奇異的目光。我心想,想看就看吧!或許他們也正在猜想呢?這是誰家的排骨成精了,大熱天的沒事拿出來涼一涼……哈哈。
快要走到小路的轉(zhuǎn)彎處,我們兩個打算去之前那個小河邊上看一看,看看這個黃昏的午后,有沒有人閑情逸致的在那里釣魚!這樣,我們倆正好可以大飽眼福,看一看人與自然天人合一的完美畫面了,說不定還能夠領(lǐng)略到他的精湛釣魚技術(shù)呢!想一想,來了精神頭,加快電動輪椅的速度,開始飛奔一樣地往前跑著。
農(nóng)村現(xiàn)在開始大興改造,原來的水泥路面,左右兩邊又加寬了一些,村子里面,即使每一個小巷口,每隔一段也都安上了路燈,到了晚上,真的好像城市一樣燈火通明……
小路加寬了,我和妹妹跑在上面,心情更是感到異常的興奮?煲叫『舆厱r,遠(yuǎn)遠(yuǎn)地我就看到,小河的水面上有亮閃閃的銀光,倒影的前方特別的明亮。我繼續(xù)往前走,因為路面加寬,道路兩旁的樹木、雜草,也被清除得很干凈。這時再望著下面的小河,視野真是無比的開闊……我一邊往前走,一邊驚訝地,口中喃喃自語道,哇偶,哇偶。
真的是,被眼前的美景,寬闊的河水,無意中給驚艷到了?粗『泳奂瘜拸V的河水,正在緩慢潺潺地流動著。小河中間,水草、蘆葦蕩從中,正在盛開著點點紫色的小花,隨風(fēng)輕輕地?fù)u動著。
此刻的心情,真的就像眼前的景象一般,明亮,清涼,且又寧靜……
小坐一會,妹妹示意我們該回去了,回去的路中間有一段還是土路,輪椅不是很好走(尤其我身上沒有力氣,輪椅跑起來坐在里面總搖搖晃晃的)。聽到妹妹的提議,低著頭,我依然是漠不吭聲,然后才和妹妹并排走著趕緊往回趕。
回到村子里,天色尚早,路燈也還沒有亮呢!我們兩個搖搖晃晃地走在小巷里,小巷左右兩邊樹蔭密不透風(fēng),只是勉強(qiáng)能夠看到腳下的路,走在巷子里蚊子幾乎包圍了我們,一直不斷地往我們身上碰撞!我的手一直緊握著電動輪椅的方向桿,不敢放慢速度,更不敢調(diào)整已經(jīng)傾斜的身體,我怕萬一停下來就會被滿天飛舞的蚊子圍攻?斓竭_(dá)大門口時,正好看到爸爸。此時,我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我趕緊讓爸爸將大門打開,這時只有進(jìn)到房間里了,才不會被蚊子咬啊。
爸爸二話沒說,走到身后扶著我的輪椅桿,趕緊推著我走上房子的臺階,穿過兩道小門來到了客廳。爸爸先給房間里點上蚊香(爸爸也是剛從工地上回來)接著準(zhǔn)備抱我們兩個回房間。
妹妹說,她看到,網(wǎng)上,超市,都有賣的那種驅(qū)蚊燈,要不咱也買一個試試吧。
我說,每天晚上點這種蚊香,氣味真是很難聞!你去買吧,反正你有錢!
爸爸聽到了語重心長地說,不要買,以后得勤儉節(jié)約,不能隨便瞎買東西,要把錢省著……
我一臉無辜的問,攢錢要干嗎?
爸爸認(rèn)真地說,你莫看!過幾年你"大"干不了工啦,誰養(yǎng)活你……
我說,沒錢,就喝糊湯唄!
爸爸極為嚴(yán)厲地說,喝糊湯,誰給種下了?(農(nóng)村退耕還林已經(jīng)沒什么地了)。
我又繼續(xù)調(diào)皮,逗悶地說,那就翻垃圾桶!垃圾桶里可全都是好東西。槭裁磿@么說,是因為我不想讓爸爸的心情變得沉重,不想讓他的思緒全都被負(fù)累的`壓力給包圍著)。我接著又對他說,你看,光我媽打掃的一個小小網(wǎng)吧,平時的人還不是很多呢!可是每天浪費的糧食,估計我們一家人都吃不完!
真是想不通他們了,既然不吃干嘛又要買呢?
爸爸說,他們都是些游戲成癮的,只要上了電腦什么就都忘了,到了時間上班都來不及,還能管上吃飯。
接著他出去關(guān)大門,我一邊自言自語地對妹妹說,你爸怎么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呢!我還想著以后賺很多錢。⒌任页鰰耍蔀橐粋很了不起的人呢。
妹妹一旁慢吞吞地回應(yīng)著說,我爸對你很有信心,他相信你會吃他一輩子的……
哈哈哈!
聽到這熊孩子竟然會這么說,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得前仰后合地,眼角泛起了淚花……
難道,我是長了一張啃老族的臉嗎?
爸爸回來了,將我抱進(jìn)房間里。
我說,我累了,需要先躺會,爸爸幫我放好了枕頭,然后再放我躺下幫我將雙腿放好,接著再把我的胳膊一個一個都放到最舒服的位置了(因為坐著的時候,我的胳膊慢慢還可以動,等到躺下了,任何的挪動都需要爸爸媽媽來幫助了)。將我一一安置妥當(dāng)了,爸爸又開始把妹妹推回臥室里來,先為妹妹解鞋帶,再給妹妹脫鞋,再幫她脫掉襪子,然后抱著妹妹坐到床上……我靜靜仔細(xì)地看著爸爸的每一個動作,看著眼前的情景,我的腦子里忽然一片空白,看著眼前的畫面,看著畫面里的背影,感覺他好陌生哦!
真的好像陌生到,我從來不曾認(rèn)識這個人一樣!可是,他的舉手投足,他的每一個笨拙的動作又是那么的熟悉。記憶里,小時候爸爸總是很忙,忙得幾乎我每天都看不到他,即使平時有多余的時間,他也不會安靜地呆在家里,不是出去打牌,就會找上三兩個人一起喝酒!小時候的記憶里,爸爸除了五大三粗,性格耿直,脾氣急躁以外,他還動不動就會大發(fā)雷霆!讓我記憶猶新的是,有一天晚上11點多,我對媽媽說自己口渴,想喝水!媽媽說,暖水瓶里沒有水了,我一直纏著媽媽說,自己口渴想喝,媽媽只好起來去燒熱水,等到水已經(jīng)燒好時,記不清爸爸媽媽他們?yōu)槭裁窗l(fā)生爭執(zhí),爸爸竟然將三個暖水瓶通通都摔到地上,當(dāng)時把我嚇壞了!我不敢吱聲,更不敢哭泣!
小時候,只要是爸爸在家,我就會感覺到特別地害怕,因為不知道下一秒鐘什么時候他又會發(fā)火。此時,就這樣,默默地望著眼前的背影,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竟是這樣的熟悉,又是這樣的陌生!
不禁想問,時間究竟都在他身上發(fā)生了些什么?讓他竟然有著脫胎換骨般的改變。歲月到底又讓他都經(jīng)歷承受了些什么?是的,他筆直的腰板也變得彎曲了,他額頭上緊鎖的皺紋越來越深,有力的手臂變得粗糙的難以示人。
這一切一切的改變,難道只是為了詮釋"父親"這兩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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