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花事謝了一初春散文
一襲花事謝了一初春
雨落屋檐,又是人間二月天。草長鶯飛,不知這番景象又驚了哪家的少年。誰著素衣,雙頰侵染了新磨的朱砂,一笑妖嬈了江邊的數(shù)枝桃花。何處折只紙鳶,又是為誰將它放在云煙。這便是春天,詩人筆下的春,也是游人們所愛的春天。
柳絲做了第一個報春的,裹在江邊的霧氣里面,半隱半現(xiàn),看的不太清楚,只是一個字“綠”,綠的格外的搶眼,如一塊上好的翡翠,卻又正好多了有了一分恰到好處的朦朧美。
而那清泉似乎也是愛煞了這早春,它以一首緩慢的調子,歡快的節(jié)奏回響在耳邊。因為是早春,也因為這是溪流,所以才能聽見這樣曲子。清泉,它沒有長河那樣浩大的聲勢,也就沒有不長河那般的吵鬧。這樣安靜清泉適合早春,因為早春也是這樣安靜的。靜的只能聽見那花兒們的花開的聲音,靜的只能聽見少許風吹動發(fā)絲的聲音。
伴著同行人的一指,剛開始不解,走進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是看見了幾粒剛剛長出來的青杏。那杏子真的是極小,還未褪去殘紅,粉粉的,許是天氣比較冷,稍微帶了點寒霜,更加顯得青澀。
“花褪殘紅青杏小,可對?”他應景打算賣弄一下自己的文學答道。“那燕子呢?不是下一句: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我也笑笑的回答。他似乎愣了愣,發(fā)現(xiàn)此處并沒有燕子,于是笑道,“二月天,燕子恐怕在銜泥!!皫滋幵琥L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蔽姨裘嫉牡粗。
“今年的花好像謝的太早!彼鋈桓袊@道。
“那是你將賞花的日子推遲了不少。”我不滿到。本該早點出來踏春,怎奈他總是推說自己的事情格外多,有時候他有時間我卻在忙,于是花期終究還會耽誤了。
他聽見我的話,半晌沒有開口,很久以后才吐出一句話,“我是不喜歡早春的,我很怕看見那樣開的過于熱烈的生命。”當時我沒有說什么,可是我心里偷偷的說了很多次,我不覺得早春熱烈,從不。只是因為早春至今在我眼里都是清麗的。也只是清麗的。
早春時候,翠綠的細葉往往印著幾點粉紅,幾點淺白,在北京屋檐的琉璃瓦襯托下顯得格外的雅靜,遠遠望去,似一杯人間的香茗,清新怡人,不知不覺間便引得了人們的駐足。
走進才發(fā)現(xiàn),這淺白的,粉紅的是尋常村落最常見的桃花。桃花,作為一種很尋常的花兒,它們總是隨處可見,可是最難得卻是它們存在的每一處地方都成為了一處風景。
它這樣的花兒不是名酒,不能在半醉微醺的時候的深深品味,這樣的花兒也不是詩詞,不能在情感熱烈的時候獨自感悟。它是安靜的,如同它本來的顏色一樣,所以也需要那些駐足的人只是安靜的走進,不帶來一片喧囂,不帶來一絲浮塵。
可每次看見這樣的花兒總是不由的欣喜,帶著莫名的激動。因為對于出生在農村的孩子,內心最向往的根本不是那白色而柔軟的曼珠沙華,也不是點燃的心火化作相思的紅玫瑰,更加不是文者墨客一一持扇擺手上的牡丹,它們都是遠不可及,即使攀登懸崖,采摘少許,也只能作為人生得點綴。
人生其實最需要的只是平淡和溫暖。而這一樹桃花足以勾起記憶深處的最美的一切。農村的'大部分的父母都是很節(jié)儉,但是為了自家孩子吃上桃子,便在家門前種上桃樹。傍晚時分,父母在桃樹下一聲聲催促孩子回家。清晨,家里人用干木材煮熟的冒著青煙的白米飯,每個人端起一碗,就在桃樹下,伴著自家做的榨菜吮吸著。
一陣風吹過,那些淺白的花瓣掉下了一些,有些掉在這棵樹下,“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有些掉在游人的肩上,那些花兒的芬芳便隨著人緩緩行走到家,還有些落在行走的路上,整齊的花瓣,依舊是淺淺的花蕊,依舊是微白的顏色,任人們輕踏過去。
對于繁華都市的人來說,踏春是洗滌心靈的活動,如同在戰(zhàn)火紛飛的土地聞著侵染了鮮血的新開的芬芳,如同累了燃支檀香低眉朗誦佛經時聽見遠處深巷傳來的木魚聲聲。不過對于那些在學堂呆久了小孩們來說,踏春是味蕾的一次洗滌。
也許是知道這幾天踏春的小孩特別多,小販們常常將自家的手工藝品或者小玩意拿出來共游客們購買。尤其是伴著聲聲“糖葫蘆”的支支插在稻草秸捆扎成的草靶上的晶瑩剔透的紅果小棒,更是誘惑著來往的行人。小孩子對這個最是抗拒不了,常常拉著大人的衣角,表示希望買一支。這時候無論是多麼貧寒的家也要給孩子買點。而小孩子得到了就好像得到了整個世界,狠狠的咬一口,酸酸的山楂伴著黏黏的糖,化作了眼角的笑。
一襲花事,一抹春,又有多少數(shù)不盡的妙筆與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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