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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閱讀欣賞:《挑水軼事》
挑水軼事
下鄉(xiāng)的前三個月,吃飯是安排在農民家里。隊里直接把補貼給知青的伙食費給房東。這樣可以免去知青們剛剛下農村時的不適應。
和房東像一個家一樣過日子,燒飯做菜我們是插不上手的。等干完活回到家,飯菜都已經好了,盡管沒有什么好飯菜,但是直接上桌就可以吃了。
幾天下來,自己總是吃現成的,感到不好意思,想做點什么事,但是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好。
有一天,終于看到水缸空了。
心想其他事干不了,挑水應該會吧。
就學著農民的樣子,拿著挑水的扁擔,用扁擔上的鉤子勾住水桶。
再提上吊桶出了門,扁擔上了肩,就感覺到沉沉的壓力。
在杭州時也挑過水,但是那時候的水桶加上水還不到100斤。
現在光是兩個空水桶加上吊桶擱在肩上已經是沉甸甸的。
挑著水桶到了井邊,把吊桶放進井里提水。
這時候才發(fā)現水面離井口至少有5、6米,要讓吊桶里裝滿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杭州家中,從井里提水是經常做的。那時候的吊桶是鐵皮的,單邊加上了一些重物,到了井水里,桶就自動傾斜了。而現在的吊桶是木頭的,下到井水里,桶是浮在上面,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能讓井水跑到你的吊桶中去。
出來挑水,空著桶回去當然是太沒有面子的事。
正在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個農民也來挑水。
想想是天無絕人之路,于是我就趕緊讓開位置。說:“你先來吧。”
那個農民可能家中正等著用水,見我讓他,也就不客氣的上來把吊桶放入水中。
我注意他的動作,看見他把吊桶放到接近水面時,手腕輕輕一抖,吊桶就乖乖的往水中扎了下去。然后再向上提起,里面已經是滿滿的一桶水。來回幾次。兩個水桶裝滿了水,他輕輕松松的挑起水,嘴里哼著小調走了。
依樣畫葫蘆,等他走后,我開始按照他的樣子動作。
一開始,不是力用得不夠,吊桶沒有翻過去,就是力用過了頭,吊桶翻個身又回到原點。也有桶里進了小半桶水,再想翻就翻不動了。
幾次下來。慢慢的找到了訣竅。原來奧秘就在手腕上,在水桶接觸水面的時候,先讓吊桶往一邊拉一下,然后手腕往反方向一抖,水桶就乖乖的進了水。
水是裝進了兩個大水桶,可是蹲下去卻發(fā)現超過了自己的能力。臉都脹紅了,才勉勉強強站了起來。要邁步走又怕扭了腰。只好老老實實地把水倒出一些。
兩個大半桶水加上水桶也足足有一百三、四十斤,一路跌跌沖沖挑回去。水桶里的水晃蕩起來,水越晃越高。等到了房東家,灑出的水把鞋都打濕了。
到了水缸邊上,把水桶的水倒進水缸里,才算長長吐一口氣。
房東大爺見我挑水回來說:“怎么你去挑水了?”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傻乎乎的笑笑。
他見我的神情,笑笑說:“挑挑也好,以后總要挑的!
淡淡一句話,含義卻不是那么簡單。
確實是這樣,挑擔是農村里生存必須的。如果挑一擔水都不能,要在農村養(yǎng)活自己談何容易。
就這樣起步,挑水從大半桶到滿滿一擔,從腳步踉踉蹌蹌到步履輕松,從一桶水晃晃蕩蕩到水波不起。
一年后?吹叫孪锣l(xiāng)的知青挑水的樣子想到當年自己的狼狽,會啞然一笑。
今天回首往事,我也許不再需要挑水了。
但是忘不了這段經歷,他見證了自己的變化和自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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