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過后,彩虹燦爛。現在,麥賢得一天比一天康健,一家人一天比一天和美。于是,總會有人好奇地問李大姐,你是如何做到的?
在人民大會堂的領獎臺上,這位獲孝老愛親獎的典型潮汕女性用略帶家鄉(xiāng)口音的普通話道出“秘笈”:作為女兒,對長輩不僅要孝順,還要和順;作為妻子,對丈夫不僅要理解,還要包容;作為母親,對孩子不僅要愛護,還要明理,“我這輩子只是做了女人這三種身份該做的事”。
孝老愛親
“金厝邊、銀親戚,對人要和睦,這樣大家才會好。”
在兒女海彬、海珊眼里,他們這個家的中心就是爸爸,“媽媽所有的心思幾乎都在爸爸身上,在家里既當爹、又當媽,太不容易了”。
經組織安排,上世紀80年代初,李玉枝從海豐縣調到汕頭鹽務局上班,一家人住在汕頭海軍家屬大院。每天,天剛微微亮,李玉枝就要起身忙碌,先安頓好老麥的衣食,然后,把兒女分別送到附近的小學和幼兒園,再后,騎單車上班。她的工作并不輕松,有時還要下鄉(xiāng)處理業(yè)務。兒子海彬說,媽媽常常忙得灰頭土臉。
當時,麥賢得身體還很虛弱,需要補充營養(yǎng),可夫婦倆工資收入不高。李玉枝想盡辦法,利用早晚時間,把屋前屋后的空地開辟成菜園,扎了竹籬笆,自己養(yǎng)雞、養(yǎng)鴿、養(yǎng)兔子。她給全家分了工:自己下班種菜、理家務,老麥也來搭把手,海彬放學回家養(yǎng)雞、養(yǎng)兔子,年幼的海珊負責打下手。就這樣,在生活相對艱難的日子,老麥常常能吃上新鮮的肉菜。
每年春節(jié),李玉枝會帶著丈夫和兒女回饒平汫洲老家。細心的她會為長輩、親戚們精心準備好禮物,再以丈夫的名義送給大家。在老麥老家,個個都說他有福,娶了個好媳婦。
不光自家事,鄰居家有急事,李玉枝也會差使兒女去幫忙。海彬說:“媽媽經常教育我們兄妹‘金厝邊、銀親戚’(潮汕話,‘厝邊’就是鄰居),對人要和睦,這樣大家才會好。”
住在隔壁的戰(zhàn)友彭德才看在眼里,對李玉枝由衷地敬佩:“李姐,你真是個大好人,了不起!”
如今,從汕頭的家來到廣州兒女的家中,李玉枝每天陪著她的“阿麥”,練字、種花、散步,享受三代同堂的天倫之樂。
鄰居們都說:“這是福報,好人有好報!老麥家就是我們身邊的最美家庭。”
熱血傳承
“出門在外不能靠父親的光環(huán),要靠自己努力,報答黨和國家。”
海彬、海珊的名字都帶個“海”字,這是麥賢得夫妻倆的愿望,希望孩子們日后能到大風大浪中鍛煉,心胸像大海一樣廣闊。
1993年初秋,高中畢業(yè)的海彬第一次離家千里,到海軍蚌埠士官學校上學。臨行前,老麥和李大姐反復叮囑:“出門在外不能靠父親的光環(huán),要靠自己努力,報答黨和國家;要老老實實做人,不要占小便宜,不要怕吃虧。”
每月27元的生活費,麥海彬除了買牙刷牙膏等日用品,其余的不敢亂花。在軍營中,麥海彬養(yǎng)豬、種菜,樣樣在行。
軍校畢業(yè)后,麥海彬進入駐港部隊。巧的是,其前身正是爸爸麥賢得參加“八六”海戰(zhàn)的部隊,那里至今還保留著爸爸當年的血衣和望遠鏡。
英雄的熱血得以傳承。1996年9月9日,強臺風在湛江沿海登陸,卷起驚濤駭浪。麥海彬所在的戰(zhàn)艦鋼錨鏈掙斷了,情勢萬分危急!“要趕緊向艦長報告情況!”被一陣強風刮倒的麥海彬心里只有這個念頭。他奮力爬起來,往前沖,用盡全身的力量推開水密門。
消息終于傳出去了,海上的戰(zhàn)艦避過了狂風中猛沖過來的艦船,沖出危險區(qū)域,麥海彬和7名戰(zhàn)友卻再也沒有力氣爬回艦艙。幾個人在甲板上緊抱成團,直到風浪停歇。由于在抗擊臺風中表現英勇,麥海彬被授予個人三等功。
和哥哥一樣,麥海珊從小就渴望穿上“帥氣的軍裝”。從南京海軍醫(yī)學高等?茖W校畢業(yè)后,海珊到海軍醫(yī)院工作。2010年,女兒才3歲,海珊接到了安保任務,必須全程在亞運村工作,而身為警察的丈夫也同樣有任務在身。海珊有些猶豫,給李玉枝打電話。電話那頭,媽媽勸海珊:“部隊的任務重要,小孩有家里人幫你照顧好,你放心去吧。”次年,海珊又被派往深圳坪山執(zhí)行大運會安保任務,由于表現突出榮獲個人三等功。
對于一雙兒女的優(yōu)異表現,夫妻倆很是驕傲,雖不多說,但樂在心里。
愛的回報
“這些年是我家屬李玉枝在照顧我,感謝黨和人民的關懷,感謝李玉枝。”
在有些人眼中,老麥是位離不開李玉枝照顧的病人,截至目前,他與人溝通仍有語言障礙,急躁易怒的事情時有發(fā)生。
但43年過去,在李玉枝大姐眼中,老麥仍是她的英雄。
“有一天晚上,家里開飯了,四處找不到他,最后發(fā)現老麥趴在茅廁旁的墻邊,嘴里咬著手電筒,聚精會神在捉蜘蛛。原來鄰家80多歲的老人生了毒瘡,有人介紹了個偏方,要用活蜘蛛當藥引。老麥聽說這事,就天天到廁所捉蜘蛛。”李玉枝二話不說,叫來海彬和海珊,一家四口一起擠在茅廁里捉蜘蛛。
李玉枝說,雖然身體不是很好,但是老麥英雄本色不改,自己走路還拖著腿,但在路上看到老人走路不便,不由分說就會上前扶一把。有一次,鄰居家剛買的一車蜂窩煤拉到門口,雨開始嘩啦啦下起來,老麥又是拖著病體,找來木板,幫著鄰居把蜂窩煤往樓上搬,怎么勸都勸不住。
對于李大姐43年愛的付出,老麥平時言語不多。“他是個很正統的人,平時出門拖下手,都會把我甩掉。”李大姐說著自己哈哈笑了。
但也有讓她非常感動的時候。那一年,她和麥賢得一起參加央視的節(jié)目,主持人倪萍問麥賢得:“這么多年來,一直是誰在照顧你?”麥賢得指指身旁的李玉枝,說:“是我家屬李玉枝。感謝黨和人民的關懷,感謝李玉枝。”
“這是他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我一聽,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這些年的辛苦,值了!”得到愛的回報,李玉枝眼眶泛淚。
現在,麥賢得、李玉枝已是完全融為一體的兩個人,誰也離不開誰。2012年春節(jié),李玉枝和麥賢得回到饒平汫洲老家過節(jié)。正月初一,吃了半個蘋果后,麥賢得顯得有些沉悶,不怎么說話。李玉枝覺得不對勁,找醫(yī)生一檢查,發(fā)現麥賢得心率非常高,需要緊急動手術。經過一番折騰,老麥最終住進了廣州軍區(qū)陸軍總醫(yī)院ICU,李玉枝一連收到幾張病危通知書,“簽到手腳發(fā)軟、頭皮發(fā)麻”。
經搶救,麥賢得最后脫離了生命危險,李玉枝長出了一口氣,自己卻因太勞累病倒了——心血管重度狹窄,必須馬上手術?闪硪贿,一連兩天見不到她,老麥“賭氣不吃藥、不配合治療”,聽到消息的李玉枝,不得不在術后幾小時就趕去安撫老麥?匆娖拮由泶┎√柗,麥賢得才知道她也生病了,那天下午,他跑到李玉枝的病房里,任憑醫(yī)護人員怎么勸,就是不肯走。
回憶起那一刻,李玉枝說:“備感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