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嶗山的野路上散文
野徑是一種文雅的稱謂,沈約詩云:“野徑既盤紆,荒阡亦交互!倍鸥υ娫疲骸耙皬皆凭愫,江船火獨明。”往大處說,有年頭的野徑是古道,在青島,老百姓俗稱野徑為野路。嶗山里的野路很多,四通八達,多有幾百上千年歷史,有的明顯,有的隱密,有的柳暗花明,有的曲徑通幽,既含巧奪天工之美,又有生態(tài)自然之善。君子曰:身在青島,沒爬過嶗山很遺憾,爬嶗山,沒走過野路那是遺憾中的遺憾。
嶗山有神窟仙宅之譽,面積446平方公里,包括嶗山區(qū)全部及城陽區(qū)、李滄區(qū)部分山脈,遠點說,市區(qū)的浮山與黃島的小珠山也是嶗山余脈。嶗山的縱深地帶,深溝險壑,密林巉巖,植被茂盛,奇花異木多有存焉。嶗頂為我國大陸海岸線第一高峰,千米以上山峰十余座,彼此呼應(yīng),巍然佇立于東海(古稱),遠洋臺風每年數(shù)波,至嶗頂之定海“神針”前愕然迂回,磁場抑或仙氣,天地造化使然。
走在嶗山的野路上,落葉松的針葉長年不腐,橡子樹的落葉經(jīng)年保留,白木烏桕樹的葉子,野茉莉樹的葉子,山姜樹的葉子,野杜鵑的葉子,天目瓊花的葉子,楓楊樹的葉子,野山桑的葉子,青松樹的葉子,山槐樹的葉子,野楸樹的葉子,山櫻樹的葉子,金剛果的葉子,野葡萄的葉子,還有很多知名或無名的喬木和灌木的落葉,和野路相親相伴,走在這樣自然生態(tài)的山道間,仿佛躑躅于大地母親柔軟的腹部,這是大自然的呼吸,美麗而純粹,天地氣相接,赤子若微塵。
可是近年來,嶗山的野路有所減少。11月1日爬山,從仰口經(jīng)廟嶺口、綿羊河谷去明道觀。經(jīng)過大水渠的鐵絲網(wǎng)(讓人想到戰(zhàn)爭年代)不遠,看到平時的野路變成了石階路,一些山民正在就地取材,用山上的花崗石料,鋪設(shè)窄步的登山石階,硌腳,石階的形式是比較僵化的',有的地方,幾十米的山道被截斷,弄上兩個臺階的石條,不倫不類。誠然,修建石階山道利于防火輸運,但修新路時也可以保留大多數(shù)的野徑古道,兩者并不矛盾。野徑古道給很多游客、山民帶來健身行走的樂趣,如果一旦破壞了,再去尋找,就難了。有的事物,存在時如明月清風不見其珍,失去后再想,已經(jīng)追悔莫及了。
從前,將軍槽上山處有一段山路較陡,山石自然銜接找,到好處,攀登起來樂趣叢生,有好事者將其修成了石階路,行走呆板,頓失美意。多年前爬三標山,當時皆為自然風貌,有的野路要拉繩子,當然強驢自由攀爬,一般驢友需要繩子的幫助,經(jīng)常一百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爬個三標山,也是每年的保留項目。后來當?shù)夭块T將山道整修,并鋪上石條,打出廣告曰:城陽爬山不要錢。有幾個資深登山隊的骨干,被聘為業(yè)余防火護林員(那時沒見有過火災(zāi))。有次端午節(jié)前后去三標山,看到鋪路的山民,我笑言這路可以跑摩托車了,他們說修路是為了方便登山,我和隊友回答,修得太整齊就沒有野趣了,誰還稀罕來啊。
其實,石階路也有多樣。北九水、上清宮一些古舊的石階路,走上去也不覺刻板,一是那里的石階較寬,一腳長以上,放步輕松,一是有自然山石銜接,走起來并不累人。部分景區(qū)的石階路就不敢恭維了,那是一種小于一腳的窄步石階,有時下山需要側(cè)著身子,不知是練得哪門功夫。嶗頂雪后結(jié)冰,石階路成了最危險的地方,有時驢友就從石階路旁走出新的野路,不僅為了樂趣,也是為了安全。
嶗山之美,很多的樂趣在于行走在如此深接地氣的野路上,高低呼應(yīng),錯落有致,一泓碧水,一扇巉巖,有意無意點綴其間。令人陶醉的野路上,一年四季景色不同,落葉松鋪了金黃色地毯,槐樹林鋪了玉白色地毯,野杜鵑鋪了殷紅色地毯,橡子樹鋪了核桃色地毯,每一株野樹,都有一片韻美,還有花香鳥語,還有白云悠悠。我想,在不久的將來,嶗山的野路,也可以評級申遺吧。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因為現(xiàn)今修路的大意與粗糙,嶗山野路的申遺,可能就會缺失一些珍貴的元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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