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散文

　　兩個月前，我家的那只黑色小狗，因誤食農(nóng)藥中毒而身亡。雖然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我卻難以克制地時時想起，夢中的它：黝黑發(fā)亮的毛色，矮小的身體，兩只前爪緊緊抱著我的腿歡快地跳躍…….

　　四五年前，放了暑假的兒子不知從什么地方抱回了一只小狗。它最多有半根筷子長，黑黝黝毛茸茸的，渾身微微的顫抖，眼睛里流露出極度的恐懼。媳婦要帶人去新疆撿拾棉花，兒子馬上要開學(xué)了，我雖然留守在家里，可地里的活兒雜七雜八整天搞得很忙亂，誰管它呢？起初，我不愿意，媳婦的態(tài)度模棱兩可，兒子的態(tài)度卻很堅決，他說這只狗現(xiàn)在沒人要，咱們再不養(yǎng)著它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看著這只可憐的小生命，媳婦不再說話，我也默默地答應(yīng)了。

　　家里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走到哪，小狗就跟到那！我坐下來時，它便匍匐于我的跟前，先是蹭我的腿，然后不是翻滾撒歡，就是跳躍直立，很活潑的樣子，像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孩子！漸漸的，我發(fā)現(xiàn)了它的可愛，也就慢慢地開始喜歡它了。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眨眼間四五個月過去了，它長本事了，只要有風(fēng)吹草動便會“汪汪”地叫個不停！雖然，它的個頭沒長多少，聲氣也顯得稚嫩、細微，但畢竟發(fā)出了屬于自己的`聲音，我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生命自然法則，應(yīng)了 “人大自巧狗大自咬”的鄉(xiāng)間俗語！這時候，我意識到對它應(yīng)該有一個比較親切的稱呼，那么給它起個什么樣的名子呢？問及放學(xué)回家的兒子，他想了想說：“黑色的，就叫‘黑仔’吧！”

　　我要去地里干活，它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似的，早早地躥到我的前面，并且回頭看著我，好像在問“對嗎？”看著它歡快的樣子，我忍不住叫一聲“黑仔！”它便會回頭跑到我的腳跟前，尾巴不停地搖擺，喉嚨里發(fā)出“吱吱”地撒嬌親昵的聲音。

　　狗的天性就是看家護院，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骨子里的那種本能也暴露無遺。起初，它見著陌生人，遠遠地對著人“汪汪”的叫；當(dāng)人家一揮手或一跺腳，嚇得它便撒腿就跑，還不忘回頭再“汪汪”幾聲。它個頭小，沒有人真正的懼怕它，但它從不壓抑自己的天性，經(jīng)常發(fā)出屬于自己的聲音。

　　記得有一次，我有事去了縣城，兩天后返回家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它趴在大門旁。我叫了一聲“黑仔”，它便疾奔而來，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那種親近、那種傷感確實是用語言難以比擬的。鄰居說，我沒在的這兩天，小黑狗臥在家門口，不論誰叫都不肯離去，誰給吃的東西它連頭也不抬；有人跟它開玩笑佯裝走近大門，它便狂咬不停，直到來人離去。聞聽此言，我趕緊取來一袋方便面，用水泡好了讓它吃。我被它的真誠深深地打動了！

　　有一次，我回家時卻忘了帶鑰匙，怎么也進不了門，正當(dāng)我焦急的時候，母親從地里回來了。她說，“黑仔”跑到地里去，對著家的方向“汪汪”地叫幾聲，又撒腿往回跑。母親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事，她就跟著小狗回來了！這時我才弄明白，小狗在我跟前蹦蹦跳跳的親熱之后，便倏然間沒了蹤影，原來是跑去報信了！……它靜靜地臥在我身邊，我撫摸著它的頭，心里感慨萬千，這個不會說話的小家伙，居然有如此智慧！

　　有一天，我家門前的大路口聚集了五六只狗狗，它們體型不一毛色不同，其中一只花狗污穢骯臟不堪，或許它就是屬于流浪狗吧！人有卑鄙的天性，狗亦然，它們?yōu)榱藸幨�，群起而攻擊那只花狗。我家的“黑仔”擋在前面，扭頭對那幾只窮兇極惡的家伙“汪汪”直叫。我看到這一幕，倏然間對世間的萬物生靈產(chǎn)生了敬畏，原來正義和善良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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