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薔薇花兒開散文
五月的初夏,輕風(fēng)掠過發(fā)梢,散落在肩頭,如絲巾般地纏繞頸脖。雖然是下午,但并不灼熱,太陽的熱情恰到好處,我和姐妹興致勃勃來到蘇州有名的平江路。
平江路是一條傍河的石子小路,路中間由平整的石板鋪成,路旁的小店一家挨著一家。平江路地處蘇州繁華的鬧市區(qū)中,南起干將路,北接?xùn)|北街,是蘇州人閑來逍遙,悠閑自在的最佳去處。
一路走來,品嘗各種甜品小吃,一種悠閑自得的愜意爬上思維神經(jīng)的末梢。
突然,我眼前一亮,一小店門前,幾株盛開的薔薇花,一片粉紅色躍入我的眼簾。急急地走去,細細地端詳,花兒重瓣,五六朵擠在一根枝條上,聚狀開放。輕輕地捧一朵在手,閉上眼,一陣淡淡的馨香飄來。綻放的薔薇花兒,熟悉的香味,我仿佛透過那茂盛的枝葉,流連光陰的往事憶起,那些年的塵緣,散落在清淺塵土中。而小小的薔薇花,卻像一只蝴蝶飛舞,攜帶著我飛翔。重新拾起陳年的滄桑,輕推歲月的門扉,那一株粉紅色的回憶,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那是我剛到農(nóng)村的一段往事,農(nóng)村的土墻,破舊的院落,門前的菜地和豆秧,屋旁的麥田里青青的麥苗,還有那房前屋后的桃樹梨樹和槐樹,獨獨不見花花草草,那是小資情調(diào),特定的年代,將所有的田地都用來種植農(nóng)作物了。
還不能聽懂當(dāng)?shù)乩蠋熡眉亦l(xiāng)話講課的我,上課時總是走神。因為我是城市里人,下課時,一群同學(xué)總是圍上來,看我寫字,包括我手中的筆和他們未曾見到過的新穎衣衫,他們嘴里還在嘰里咕嚕地議論著。我臉漲得通紅,心里有點惱火,我便抬起手來想趕走他們,但抬手間不小心碰到了一男同學(xué)的鼻子上,頓時,鼻孔中一條紅色液體流了下來,我害怕了。有幾位好心的同學(xué)卻在安慰我,說那同學(xué)是“沙鼻子”,我聽不懂,心里很害怕就哭了。有同學(xué)告訴我,說他的爸爸是當(dāng)官的,我闖大禍了。不一會兒,我就被校長叫到辦公室訓(xùn)了一頓,站了一節(jié)課,讓我反思。我那時脾氣也犟,沒等放學(xué),拿起書包便離開教室。我不敢回家,也不知要去哪里,就在村里轉(zhuǎn)悠,一家一家的房前屋后,躲藏著,也四處看看。
不知不覺中,我進了一家人家的小院,看到籬笆墻邊有幾株攀藤的粉紅色的,比乒乓球小一圈的花朵,枝繁葉茂,一簇簇的。枝條上有好多小刺,而那粉紅色的小花,有著淡淡的清香,實在是吸引著我。我伸出小手,想掐下一朵,不小心被刺到了,手指上的血滲了出來,我哭了,不知是疼還是害怕,想想自己倒霉的一天,想想自己一個城里的女孩子來到這連語言交流都困難的鄉(xiāng)村,我哇哇大哭。這時,屋里走出一位約四十歲左右的女子,面目清秀,皮膚白皙,中等個頭,身段優(yōu)美,一排潔白的細米牙齒,特別引人注目。她沒有責(zé)怪我,還安慰著我,她告訴我,那是帶刺的薔薇花,因為莖干短,無法插入瓶中水養(yǎng)。待得雨后,紛紛落英,地上一片燦爛。這種花雖然好養(yǎng)好看,但不得寵。她回到屋內(nèi)拿了剪刀,走到院中的另一角,剪下一朵大紅的月季花給我。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離去時,一男孩進門叫了聲媽,那是我的同學(xué)。同學(xué)告訴我,我父親不見我回家,找到學(xué)校急壞了。于是我匆忙回家,父親問我月季花的來歷,他告訴我那是一家富農(nóng),只有她家才有花花草草。
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放學(xué)早,我便去看她家的薔薇花,那薔薇花實在友好,開開停停,停停開開,也能達半年之久。
每當(dāng)雨后,便是我最喜歡的時候,我一定會悄悄地跑到她家,用手指將花朵上的雨珠一一彈去,看到飛濺的雨珠,開心地笑,而那些盛開后的薔薇花,卻經(jīng)不起我手指的彈擊,片片花蕊落了一地,那輕盈地落下,實在是美,猶如蝴蝶般地飄落。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種摧殘?而那位阿姨,我叫她李嬸,因生下三位男孩,很喜歡女孩,因她身體不好,常要喝中藥,不得下地。她的手軟軟的`,細細的,撫摸著我的發(fā),我的臉,我竟然會有一種喜歡的感覺,她特別喜歡拉著我的手笑,站在薔薇花下的我倆,卻是那么地溫馨。
…………
忽然一陣電瓶車的鈴聲,將我從記憶深處拉回到現(xiàn)實,我回過頭來,對著姐妹歉意地一笑,我的回憶一時竟忘記了她。
面對眼前的薔薇花,我不禁想起了一首唐詩:“繞架垂條密,浮陰入夏清,綠攢傷手刺,紅墮斷腸英……”。薔薇花雖不入大雅,但也有2000多年的栽培史,它因色澤鮮艷,氣味芳香,而用于園林綠化;因根和果實而用在中醫(yī)上造福人類。
五月的薔薇,五月的思念,五月的色彩,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初夏里,風(fēng)靜靜地吹過,夏的明媚伴隨著薔薇花開的淡淡幽香,而我的心里卻有一種隱隱的痛,當(dāng)我回城后,再也沒有去看一回李嬸,那如一朵薔薇花的女子,因她的出身成份不好,與眾人不得熱絡(luò),卻似那薔薇花藤蔓上的小刺;她的嬌好的容貌,確如那薔薇花的嫵媚。我想她應(yīng)該也是有故事的女子吧,正如薔薇花兒那美妙的傳說。
初夏色彩斑斕的春花已悄然隱去,而薔薇花在大放光彩。我?guī)е鴮λN薇花的思念之情,腳步隨心緒游走在平江路的石板上,慢慢地品味著這歷史沉淀下來的那份韻味。一路走來,竟看到好幾家店門口植著我心愛的薔薇花,風(fēng)動花影,朵朵花蕾,遙憶當(dāng)年我的那份情絲,守候著那一份曾經(jīng)的快樂和幸福。
又見薔薇花兒開,最美的回憶挽留在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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