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傻孩子散文
一
想起小媛,總是讓我又愛又氣。
初見小媛,是在棉花地里。那時的學生,在每年的十月份,都靠撿棉花、拾棗等農(nóng)活賺點零花錢,小媛是個能吃苦的孩子,自然加入到撿棉花的隊伍中了。她留一頭短發(fā),笑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酒渦,很是可愛。聽她口音,像是南方人,得知她是湖南人后,心里有一點小小的驚訝。在我眼中,南方人應該是皮膚白凈、性格溫婉的,可是,她卻超出了我的想象,一天撿棉花下來,她不斷地給我們大家講笑話,并且大聲地笑,儼然一個假小子。
初來新疆上學的她,和我一樣,第一次見到地里的棉花,又驚又喜,摘起一朵又一朵,還拿在手中不停地看,像是采摘天上的云。新疆的孩子,大多數(shù)都是采棉花的高手,一天下來,我們這些外地的孩子,只能摘十幾公斤,最多的撐破天也就四五十公斤,而她們早甩出我們幾條街了,最少的也有八十公斤。小媛?lián)烀藁ㄒ膊恍,每天只有十幾公斤,我們都選擇了放棄,每天累死累活的,還不夠一天的飯錢哩?墒牵℃逻是在假期天天跟著學姐學長撿棉花,后來聽她們宿舍人說,她都能撿八十多公斤了,我們宿舍的小伙伴們都吃了一驚,紛紛翹起大拇指來贊嘆道:“這湖南妹子還真的可以呀!”
二
小媛在學校加入了許多社團,校報、愛心社、英語角、書法班等都有她的影子,認識我的人,幾乎都認識她,盡管我比她高一年級。
在愛心社里,她經(jīng)常把自己的衣服捐出去,還鼓動身邊的人也積極加入。只要有誰在qq空間或者朋友圈里,發(fā)貧困救助或者生病救助的帖子,她肯定捐錢,我們都說小媛這孩子太傻了,誰知道這帖子是真是假呢?再說自己的被窩還沒焐熱呢,哪顧得了別人!而她在接受我們的“批評”后,依然我行我素。
后來,小媛開了一家網(wǎng)店,專門賣新疆特產(chǎn)——干果。網(wǎng)店開張了,自然有熟人過來捧場,她怕自己賣貴了,總是一個勁地降價,后來我們給她算了算,除去成本,她幾乎就沒賺多少錢,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全部都捐出去了。
我聽說這事后,和她半夜在學生公寓的樓道內(nèi)促膝長談,開始用我的人生觀去“教育”她,我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現(xiàn)在連自己想買東西的錢都不夠,卻還想著接濟別人,你的那點錢,在重大的病魔面前就是杯水車薪,還不如去達成自己的心愿呢!她微笑著說,自己看到那些救助的消息后,總是忍不住去想她們的生活,想著想著就想捐錢了。
唉,怎么說這個傻孩子呢!
三
后來,小媛說自己想考研,但是像她這樣的學渣能考上嗎?我鼓勵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萬一考上了呢。最壞的結(jié)果,也收獲了不一樣的`經(jīng)歷呢,這買賣劃算啊。
她在考研期間,也生過幾次病,可她一次都沒有告訴過我,打電話的時候,也是嘻嘻哈哈地說一大堆開心的事兒。
當她打電話說,回湖南路過烏市要來看我的時候,我聽了真的好激動!把自己的臥室徹徹底底地清掃了一遍,洗遍床單被套等衣物,室友說,你應該感謝小媛,要不是人家,你的這些東西,指不定要拖到哪天了,我微笑著不說話。
她一個女孩,跌跌撞撞地帶著三箱蘋果、一個大皮箱、一個大旅行背包,外加一個小包來到烏市,怕影響我休息,堅決不讓我去車站接她。當我在夜色中看到埋在行李堆的她時,百感交集,眼淚一咕嚕冒出來,恨自己沒有去接她。
后來才知道,為了給我?guī)O果,她騎著自行車,直接到果農(nóng)家里挑選了最好的糖心蘋果,然后用自行車運回學校。我說你怎么這么傻,隨便拿點就可以了嘛,她說那哪能一樣,還有更傻的,看,她搖晃著我送給她的牛津英語詞典,說知道這本詞典的來歷,讓我好好保管。
哦,可愛的傻孩子!
四
當天下午我給小媛煲湯,她在床上睡著了。
為了去廈門窮游,她來烏市買的是硬座,一晚上沒睡覺,白天跟我在一起,也沒說一聲累。熟睡的樣子,像極了滿月的嬰兒。
晚上,我摟著她開玩笑地說,做我男朋友吧,她哈哈大笑說,走開。我想要是真有這樣一個男生的話,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晚上睡覺,她愛蹬被子,愣是一晚上三次,把豎的被子蹬為橫的,還喜歡摸著我的耳朵睡覺?粗稍谂赃叺倪@個女孩,一點也不像白天的那個女漢子嘛,我想誰要是把她娶回家,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
第二天上火車時,看著她拿那么多的行李,我又忍不住埋怨幾句,此刻想來,真是慚愧。
她那么真誠的待人,我想出門在外的她,一定會遇到像《天下無賊》里的大姐和大哥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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