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哉,家鄉(xiāng)消逝的烏桕傷感散文

　　烏桕，又名蠟燭樹，屬大戟科落葉喬木，高可達(dá)15米至20米，樹冠常呈圓球形，入秋葉色紅艷可愛，秋冬白色的烏桕籽掛滿枝頭，頗為美觀。烏桕是集綠化觀賞兼經(jīng)濟收益及防護林為一體的珍稀樹種，材質(zhì)是制作家具的上等材料，籽仁榨油可制油漆、蠟燭，根、枝葉、種子均可作藥用。也是一種重要的蜜源植物，而且對二氧化硫及硫化氫抗性強，是一種極具開發(fā)利用價值的珍貴樹種。

　　家鄉(xiāng)三溪的烏桕多以歪脖佇立，大小不一，大者胸圍四米以上，樹齡六七百年之高。烏桕樹冠整齊，葉形秀麗，年復(fù)一年，暮春長出細(xì)小的嫩芽，葉子漸漸長大，開著一種淡淡弱小黃花，沒有一絲清香，似乎帶有遠(yuǎn)離紅塵的青幽。夏秋開花，結(jié)籽，而到晚秋后的烏桕，則會是另外一種迷離色彩。綠葉在蒼郁碧翠中變幻，由淡黃略紅、瞅見金黃，繼而微紅成淺紫、深紫略帶玫紅的姹紫嫣紅，色彩斑斕。毎臨深秋，遠(yuǎn)見它像一團團跳動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傲立在田堪腰或水塘邊。近看之時，她一片片葉子就是一朵朵怒放的桃花，匯集成一簇簇舞動的花叢，她的葉子竟然可以比經(jīng)霜的楓葉更紅艷，更令人怦然心動。難怪古有烏桕赤于楓，勝于二月中之絕唱。當(dāng)它火紅的葉子飄落滿地之時，心形的紅葉在黃昏斜透過樹枝的斑駁光影中隨風(fēng)舞動，像一只只撲翅欲飛的血蝴蝶。這些血蝴蝶就是她這一年最后的鮮血！

　　烏桕最逗人所愛的還是霧蒙紗彌的冬季，銀白色桕籽掛滿枝頭，經(jīng)久不凋，滿樹都是美如傲霜凌雪的白梅花。靜等主人秋收冬種忙過后，拿著亮晃晃的采刀來宰割時，這些凄涼的白梅花就成了她這一年盛情的.奉獻！

　　沒有人在意烏桕隨風(fēng)舞動的紅葉之美麗和落葉之感傷，也沒有人在意勝似滿樹白梅花的桕籽之玉潔與冰清！她默默避開人們的注意，默默地春天發(fā)芽，秋天落葉，默默地怒放著自己生命的美麗。默默地為人類奉獻自己的畢生，甚至還默默奉獻死后的整個軀殼，包括錯綜縱橫的根系家族！

　　由于烏桕是別的樹種無可替的寶樹，況且滿身是寶，所以在日月無情飄過的改革開放初年，成了溫州人生產(chǎn)皮鞋做鞋楦的首選材料；成了臺州人出口汽車坐墊車板珠的上等材料；成了瑞安人彈棉絮做臥盤的不替材料；成了東陽人裝飾雕花的理想材料；成了屠宰場剁肉做肉礅的最佳材料，因此點綴在家鄉(xiāng)原野千百年的烏桕眼睜睜地成了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獵取對象。眾多的烏桕隨著鋸聲斧聲山鋤聲，聲淚俱下地邁上斷子絕孫的不歸之路！從此了無蹤跡。哀哉，烏桕！烏桕，哀哉。

　　時過境遷，痛定思痛，橋倒知功德者甚多。大家的共識是：家鄉(xiāng)的烏桕歷經(jīng)千百年的滄桑。她是一道離奇變幻的景觀；她是一種千年承傳的情結(jié)，她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文化！

　　是她告訴人們季節(jié)怎樣變換，春耕夏鋤秋收冬藏的時序，歲月如何變遷，時間如何一去不復(fù)返。

　　是她告訴人們，我們的祖先世世代代是如何用她的果實做成蠟燭開啟生活，點亮人間，敬神祭天！

　　是她告訴人們，歷史的變遷，硝煙的碰撞，生產(chǎn)體制的更替和時代前進的步伐。

　　是她告訴人們祖宗的勤勞和不屈，見證了人世間的善惡忠奸和酸甜苦辣，記載了一代又一代的繁衍和生息，留下一代代創(chuàng)業(yè)的身影和錚錚的風(fēng)骨；

　　在那平凡、清淡的漫長歲月里，烏桕她不要人們的施肥和耕耘，不要人間的恩賜。而人們在她身邊勞作，就好像有巍然的靠山。天熱的時候，我們在她的巨大身姿下一邊乘涼一邊吃著草袋飯或麥面湯；在耕田累了之時，將擰』在烏桕樹邊，讓其悠然自得地邊擺尾巴邊吃青草，偶爾牧童還爬上高高的樹杈在吹笛在玩耍。在變幻莫測的天氣，她不但是大樹腳下好乘涼，而且還可以給人們遮風(fēng)、避雨。

　　家鄉(xiāng)的烏桕樹下，許多的回憶和故事，如蕩過的飄渺煙雨與晚景。如今卻找不到她的半點痕跡，一片片消失的烏桕，是否會在心中逐漸遺忘？甚至懷疑曾經(jīng)裝飾過的眼簾，何曾有過那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

　　哀哉，家鄉(xiāng)的烏桕！但愿下世再來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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