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冬天刺骨的寒,窗外的雨不肯停歇下著,漫天的風卯足了勁吹著,我躺在床上往死里睡著。感覺這就像愛爾蘭的冬天窗外的雪飄著,屋里的人兒半躺在椅子上睡著,膝蓋以下蓋著一條紅紅的毯子,爐火高高的躥起火苗,煙霧沿著長長的管道爬出屋頂?shù)臒焽柙陲L里裊裊飄著一樣,啊,多么和諧的一個畫面。
而現(xiàn)實就是苦逼悲催喉嚨痛感冒發(fā)燒的第五天,腹瀉大姨媽也來湊熱鬧,這下徹底癱瘓在床,吃藥,灌水,睡了醒,醒了睡,餓了只能打電話叫粥喝。
于是在2014年的第一個星期的某個晚上,我發(fā)燒燒了一整夜,燒的整個人迷迷糊糊,第二天下午醒來發(fā)現(xiàn)汗浸透了身上穿的黃色法蘭絨海綿寶寶睡衣,還是上個月剛來的時候買的。我其實很想用像這樣很無所謂的語氣一句帶過,好像這樣就能把所有煎熬的時刻在一句話末端的那個句號里結束一樣。但我發(fā)現(xiàn)我還沒學會這樣高端的描述方式。
那一夜我睡了很久。因為一直沒睡,一直是醒著的,但因為發(fā)燒的緣故,頭很重,昏昏沉沉的,時而睡著時而醒著,時而清醒的想著,時而迷糊的夢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我整個人都濕漉漉的,半躺著靠著床頭,被子拉起至腋下,眼前是迷蒙的,什么都看不清,很疲憊,閉上眼回想著那些夢一樣的故事。
一個月前我還在F城,在一家日企做著文員,一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聽著上司各種莫名其妙的職責,在電腦前做著看不到盡頭的報表,在車間重復著不需要任何多余動作的流程。
六個月前,我還在學校,依舊賴著床,每天叫舍友打包,宿舍聯(lián)機玩著CS,英雄殺,一有人喊打球就換衣服穿鞋子跑出去,打球打到飯?zhí)藐P門,一天到晚有用不完的力氣,打比賽四節(jié)打下來還要約著比賽完再玩三人球賽直到精疲力盡。
那時候總以為日子很漫長,總想著未來會怎樣。誰知道一眨眼,我就走到了昨天的明天。
2012年寫總結的時候還在想象著2013年會迎來美好的生活,誰知道2013年的總結里卻滿是漂泊。
而終于,我將要在這個曾經我最不喜歡的城市停下來,這個我曾經路過無數(shù)次卻一次也不肯停下來看的城市,這個曾經我以為我不會喜歡的城市,這個有我曾經喜歡的人的城市,而終于,我將要在這個城市奮斗,這個城市里有待我如親人一樣的朋友,也有讓我開心的朋友,這個城市有讓我呼吸道感染的霧霾,也有落滿一地銀杏葉讓我驚喜的想叫喊的公園,有著落敗之后卻依然存在貴族氣質的別墅,也有隨處可見的現(xiàn)代化的高樓,這里那么好,那么不好,我想我已經愛上它了。
歸屬感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候一個陌生的城市你會覺得很安心,而有時候一個你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卻處處讓你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我想無論在哪個城市生活,只要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能把日子過的開心,就是一種本事。我想能在一個城市里找到自己喜歡做的東西,為想要的生活努力著,并且時常能讓幸福感充滿自己,是件很棒的事情。
我時常走在街上會感覺自己已經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一樣。物是人非的流年,回眸時卻又時隔千年,時間總喜歡給人恍如隔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