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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絳唇·傷感》原文及鑒賞
點絳唇·傷感
周邦彥
遼鶴歸來,故鄉(xiāng)多少傷心地。
寸書不寄,魚浪空千里。
憑仗桃根,說與凄涼意。
愁無際。
舊時衣袂,猶有東門淚。
鑒賞
此詞為作者自千里之外的京師回歸故鄉(xiāng),感傷時過境遷,追憶昔日戀人之作。詞中運用回環(huán)吞吐的描摹手法,觸物生情,直抒胸臆,極言其愁,層層遞進,婉轉(zhuǎn)回蕩地表達了作者對昔人戀人的一往情深。
“遼鶴歸來,故鄉(xiāng)多少傷心地”,起首二句以比興發(fā)端。將自己比作離家千年的遼東鶴,一旦飛回故鄉(xiāng),事事處處都引起對往昔生活的深情回憶,觸發(fā)起無限傷感的情懷!斑|鶴”用《搜神后記》中丁令威的故事。丁令威,遼東人,外出學道多年,化為仙鶴,飛歸故鄉(xiāng),停城東門的華表柱上,歌曰:“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歸。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學仙冢累累?”“故鄉(xiāng)多少傷心地”,《夷堅三志》作“故人多少傷心事。”“寸書不寄,魚浪空千里”兩句。暗用典故。劉向《列仙傳》載:“陵陽子明釣得白魚,腹中有書。
又,古樂府《飲馬長城窟行》有句云:“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边@里化用舊典,補敘別后多年了無音們。上句似先寫對方不寄書,實是從已方感覺而后得知。下句直說自己久盼情狀。盼而“空”是結(jié)果“久盼的全過程,便從這個”空“字透露出來”從這個“空”,才回過頭來察覺了本是由于對方的“寸書不寄”。詞意平實,卻蘊思細致,深有韻味。
過片又回到眼前,“憑仗桃根,說與凄涼意”。人事變遷,信音遼邈,重來舊處,不見伊人,欲訴無由,何以為懷!東晉王獻之有《桃葉歌》三首,其二云:“桃葉復桃葉,桃葉連桃根。桃葉,獻之愛妾名,其妹名桃根。姊妹連枝,憑她說與,作者用比曲說如此雖隔一層,也是有死勝無了。”凄涼意“,《夷堅三志》作”相思意“!逼鄾觥耙埠茫毕嗨肌耙埠,都是指多年積蓄未了情!逼鄾觥岸炙坪醣磉_得更深一些。有此二字,亦足以道出滿腔幽情了。
結(jié)尾“愁無際”三字,包含了別來至今,蕩漾自己心中的無盡的悲感,“東門淚”,謂餞別之淚,漢宣帝時,太子太傅疏廣辭官還鄉(xiāng),公卿大夫等設(shè)宴餞送于東都門外。此處借用,帶敘當日臨分之地,泣別之事。衣襟淚痕,別時所留,自撫之而自記之,具見蘊藉,具見性情。
這首詞直抒胸臆,雖淡淡寫來,亦有深情無限。
全篇章法多變,曳生姿,起承轉(zhuǎn)合,各具其妙。最妙處當是結(jié)句,觸物生情,遙應篇首,既綰合全篇,又點透題旨,有語淡情深之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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