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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紀六十四 起閼逢困敦閏月,盡屠維大荒落,凡五年有奇

    時間:2022-04-07 09:24:19 資治通鑒 我要投稿

    唐紀六十四 起閼逢困敦閏月,盡屠維大荒落,凡五年有奇

      《資治通鑒》是由司馬光主編的一部多卷本編年體史書,其中費了很多筆墨描寫澤潞之戰(zhàn),可見其意義,也是一段精彩的記載,是一次特殊的戰(zhàn)爭,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資治通鑒·唐紀六十四》原文,歡迎大家分享。

      《資治通鑒·唐紀六十四》

      武宗至道昭肅孝皇帝下

      會昌四年甲子,公元八四四年

      閏月,壬戌,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紳同平章事,充淮南節(jié)度使。

      李德裕奏:"鎮(zhèn)州奏事官高迪密陳意見二事:其一,以為'賊中好為偷兵術(shù),潛抽諸處兵聚于一處,官軍多就迫逐,以致失利;經(jīng)一兩月,又偷兵詣他處。官軍須知此情,自非來攻城柵,慎勿與戰(zhàn)。彼淹留不過三日,須散歸舊屯,如此數(shù)四空歸,自然喪氣。官軍密遣諜者诇其抽兵之處,乘虛襲之,無不捷矣。'其二,'鎮(zhèn)、魏屯兵雖多,終不能分賊勢。何則?下營不離故處,每三兩月一深入,燒掠而去。賊但固守城柵,城外百姓,賊亦不惜。宜令進營據(jù)其要害,以漸逼之。若止如今日,賊中殊不以為懼。'望詔諸將各使知之!"

      劉稹腹心將高文端降,言賊中乏食,令婦人挼穗舂之以給軍。德裕訪文端破賊之策,文端以為:"官軍今真攻澤州,恐多殺士卒,城未易得。澤州兵約萬五千人,賊常分兵太半,潛伏山谷,伺官軍攻城疲弊,則四集救之,官軍必失利。今請令陳許軍過乾河立寨,自寨城連延筑為夾城,環(huán)繞澤州,日遣大軍布陳于外以捍救兵。賊見圍城將合,必出大戰(zhàn);待其敗北,然后乘勢可取。"德裕奏請詔示王宰。文端又言:"固鎮(zhèn)寨四崖懸絕,勢不可攻。然寨中無水,皆飲澗水,在寨東南約一里許。宜令王逢進兵逼之,絕其水道,不過三日,賊必棄寨遁去,官軍即可追躡。前十五里至青龍寨,亦四崖懸絕,水在寨外,可以前法取也。其東十五里則沁州城。"德裕奏請詔示王逢。文端又言:"都頭王釗將萬兵戍洺州,劉稹既族薛茂卿,又誅刑洺救援兵馬使談朝義兄弟三人,釗自是疑懼。稹遣使召之,釗不肯入,士卒皆嘩噪,釗必不為稹用。但釗及士卒家屬皆在潞州,又士卒恐己降為官軍所殺,招之必不肯來。惟有諭意于釗,使引兵入潞州取稹。事成之日,許除別道節(jié)度使,仍厚有賜與,庶幾肯從。"德裕奏請詔何弘潛遣人諭以此意。

      劉稹年少懦弱,押牙王協(xié)、宅內(nèi)兵馬使李士貴用事,專聚貨財,府庫充溢,而將士有功無賞,由是人心離怨。劉從諫妻裴氏,冕之支孫也,憂稹將敗,其弟問典兵在山東,欲召之使掌軍政。士貴恐問至奪己權(quán),且泄其奸狀,乃曰:"山東之事仰成于五舅,若召之,是無三州也。"乃上。

      王協(xié)薦王釗為洺州都知兵馬使。釗得眾心,而多不遵使府約束,同列高元武、安玉言其有貳心。稹召之,釗辭以"到?jīng)持菸戳⑸俟,實所慚恨,乞留數(shù)月,然后詣府。"許之,王協(xié)請稅商人,每州遣軍將一人主之,名為稅商,實籍編戶家貲,至于什器無所遺,皆估為絹匹,十分取其二,率高其估。民竭浮財及糗糧輸之,不能充,皆璟璟不安。軍將劉溪尤貪殘,劉從諫棄不用。溪厚賂王協(xié),協(xié)以刑州富商最多,命溪主之。裴問所將兵號"夜飛",多富商子弟,溪至,悉拘其父兄。軍士訴于問,問為之請,溪不許,以不遜語答之。問怒,密與麾下謀殺溪歸國,并告刺史崔嘏,嘏從之。丙子,嘏、問閉城,斬城中大將四人,請降于王元逵。時高元武在黨山,聞之,亦降。先是使府賜洺州軍士布,人一端,尋有帖以折冬賜。會稅商軍將至洺州,王釗因人不安,謂軍士曰:"留后年少,政非己出。今倉庫充實,足支十年,豈可不少散之以慰勞苦之士!使貼不可用也。"乃擅開倉庫,給士卒人絹一匹,谷十二石,士卒大喜。釗遂閉城請降于何弘敬。安玉在磁州,聞二州降,亦降于弘敬。堯山都知失馬使魏元談等降于王元逵,元逵以其久不下,皆殺之。

      八月,辛卯,鎮(zhèn)、魏奏邢、洺、磁三州降,宰相入賀。李德裕曰:"昭義根本盡在山東,三州降,則上黨不日有變矣。"上曰:"郭誼必梟劉稹以自贖。"德裕曰:"誠如圣料。"上曰:"于今所宜先處者何事?"德裕請以給事中盧弘止為三州留后,曰:"萬一鎮(zhèn)、魏請占三州,朝廷難于可否。"上從之。詔山南東道兼昭義節(jié)度使盧鈞乘驛赴鎮(zhèn)。

      潞人聞三州降,大懼。郭誼、王協(xié)謀殺劉稹以自贖,稹再從兄中軍使匡周兼押牙,誼患之,言于稹曰:"十三郎在牙院,諸將皆莫敢言事,恐為十三郎所疑而獲罪,以此失山東。今誠得十三郎不入,則諸將始敢盡言,采于眾人,必獲長策。"稹召匡周諭之,使稱疾不入?镏芘唬"我在院中,故諸將不敢有異圖;我出院,家必滅矣!"稹固請之,匡周不得已,彈指而出。誼令稹所親董可武說稹曰:"山東之叛,事由五舅,城中人人誰敢相保!留后今欲何如?"稹曰:"今城中尚有五萬人,且當閉門堅守耳。"可武曰:'非良策也。留后不若束身歸朝,如張元益,不失作刺史。且以郭誼為留后,俟得節(jié)之日,徐奉太夫人及室家金帛歸之東都,不亦善乎!"稹曰:"誼安肯如是?"可武曰:"可武已與之重誓,必不負也。"及引誼入。稹與之密約既定,乃白其母。母曰:"歸朝誠為佳事,但恨已晚。吾有弟不能保,安能保郭誼!汝自圖之!"稹乃素服出門,以母命署誼都知兵馬使。王協(xié)已戒諸將列于外廳,誼拜謝稹已,出見諸將,稹治裝于內(nèi)廳。李士貴聞之,帥后院兵數(shù)千攻誼。誼叱之曰:"何不自取賞物,乃欲與李士貴同死乎!"軍士乃退,共殺士貴。誼易置將吏,部署軍士,一夕俱定。明日,使董可武入謁稹曰:"請議公事。"稹曰:"何不言之!"可武曰:"恐驚太夫人。"乃引稹步出牙門,至北宅,置酒作樂。酒酣,乃言:"今日之事欲全太尉一家,須留后自圖去就,則朝廷必垂矜閔。"稹曰:"如所言,稹之心也。"可武遂前執(zhí)其手,崔率度自后斬之,因收稹宗族,匡周以下至襁褓中子皆殺之。又殺劉從諫父子所厚善者張谷、陳揚庭、李仲京、郭臺、王羽、韓茂章、茂實、王渥、賈庠等凡十二家,并其子侄甥婿無遺。仲京,訓之兄;臺,行馀之子。羽,涯之從孫;茂章、茂實,約之子;渥,璠之子。庠,餗之子也。甘露之亂,仲京等亡歸從諫,從諫撫養(yǎng)之。凡軍中有小嫌者,誼日有所誅,流血成泥。乃函稹首,遣使奉表及書,降于王宰。首過澤州,劉公直舉營慟哭,亦降于宰。

      乙未,宰以狀聞。丙申,宰相入賀。李德裕奏:"今不須復(fù)置邢、洺、磁留后,但遣盧弘止宣慰三州及成德、魏博兩道。"上曰:"郭誼宜如何處之?"德裕對曰:"劉稹騃孺子耳,阻兵拒命,皆誼為之謀主。及勢孤力屈,又賣稹以求賞。此而不誅,何以懲惡!宜及諸軍在境,并誼等誅之!"上曰:"朕意亦以為然。"乃詔石雄將七千人入潞州,以應(yīng)謠言。杜悰以饋運不給,謂誼等可赦,上熟視不應(yīng)。德裕曰:"今春澤潞未平,太原復(fù)擾,自非圣斷堅定,二寇何由可平!外議以為若在先朝,赦之久矣。"上曰:"卿不知文宗心地不與卿合,安能議乎!"罷盧鈞山南東道,專為昭義節(jié)度使。戊戌,劉稹傳首至京師。詔:"昭義五州給復(fù)一年,軍行所過州縣免今年秋稅。昭義自劉從諫以來,橫增賦斂,悉從蠲免。所藉土團并縱遣歸農(nóng)。諸道將士有功者,等級加賞。"

      郭誼既殺劉稹,日望旌節(jié),既久不聞問,乃曰:"必移它鎮(zhèn)。"于是閱鞍馬,治行裝。及聞石雄將至,懼失色。雄至,誼等參賀畢,敕使張仲清曰:"郭都知告身來日當至,諸高班告身在此,晚牙來受之!"乃以河中兵環(huán)球場,晚牙,誼等至,唱名引入,凡諸將桀黠拒官軍者,悉執(zhí)送京師。加何弘敬同平章事。丁未,詔發(fā)劉從諫尸,暴于潞州市三日,石雄取其尸置球場斬剉之。

      戊申,加李德裕太尉、趙國公,德裕固辭。上曰:"恨無官賞卿耳!卿若不應(yīng)得,朕必不與卿。"初,李德裕以"韓全義以來,將帥出征屢敗,其弊有三:一者,詔令下軍前者,日有三四,宰相多不預(yù)聞。二者,監(jiān)軍各以意見指揮軍事,將帥不得專進退。三者每軍各有宦者為監(jiān)使,悉選軍中驍勇數(shù)百為牙隊,其在陳戰(zhàn)斗者,皆怯弱之士。每戰(zhàn),監(jiān)使自有信旗,乘高立馬,以牙隊自衛(wèi),視軍勢小卻,輒引旗先走,陳從而潰。"德裕乃與樞密使楊欽義、劉行深議,約敕監(jiān)軍不得預(yù)軍政,每兵千人聽監(jiān)使取十人自衛(wèi),有功隨例沾賞。二樞密皆以為然,白上行之。自御回鶻至澤潞罷兵,皆守此制。自非中書進詔意,更無它詔自中出者。號令既簡,將帥得以施其謀略,故所向有功。自用兵以來,河北三鎮(zhèn)每遣使者至京師,李德裕常面諭之曰:"河朔兵力雖強,不能自立,須借朝廷官爵威命以安軍情。歸語汝使:與其使大將邀宣慰敕使以求官爵,何如自奮忠義,立功立事,結(jié)知明主,使恩出朝廷,不亦榮乎!且以耳目所及者言之,李載義在幽州,為國家盡忠平滄景,及為軍中所逐,不失作節(jié)度使,后鎮(zhèn)太原,位至宰相。楊志誠遣大將遮敕使馬求官,及為軍中所逐,朝廷竟不赦其罪。此二人禍福足以觀矣。"德裕復(fù)以其言白上,上曰:"要當如此明告之。"由是三鎮(zhèn)不敢有異志。

      九月,詔以澤州隸河陽節(jié)度。

      丁巳,盧鈞入潞州。鈞素寬厚愛人,劉稹未平,鈞已領(lǐng)昭義節(jié)度,襄州士卒在行營者,與潞人戰(zhàn),常對陳揚鈞之美。及赴鎮(zhèn),入天井關(guān),昭義散卒歸之道,鈞皆厚撫之,人情大洽,昭議遂安。劉稹將郭誼、王協(xié)、劉公直、安全慶、李道德、劉佐堯、劉開德、董可武等至京師,皆斬之。

      臣光曰:董重質(zhì)之在淮西,郭誼之在昭義,吳元濟、劉稹,如木偶人在伎兒之手耳。彼二人者,始則勸人為亂,終則賣主規(guī)利,其死固有馀罪。然憲宗用之于前,武宗誅之于后,臣愚以為皆失之。何則?賞奸,非義也;殺降,非信也。失義與信,何以為國!昔漢光武待王郎、劉盆子止于不死,知其非力竭則不降故也。樊崇、徐宣、王元、牛邯之徒,豈非助亂之人乎?而光武弗殺。蓋以既受其降,則不可復(fù)誅故也。若既赦而復(fù)逃亡叛亂,則其死固無辭矣!如誼等,免死流之遠方,沒齒不還,可矣;殺之,非也!

      王羽、賈庠等已為誼所殺,李德裕復(fù)下詔稱"逆賊王涯、賈餗等已就昭義誅其子孫",宣告中外,識者非之。劉從諫妻裴氏亦賜死。又令昭義降將李丕、高文端、王釗等疏昭義將士與劉稹同惡者,悉誅之,死者甚眾。盧鈞疑其枉濫,奏請寬之,不從。昭義屬城有嘗無禮于王元逵者,元逵推求得二十馀人,斬之。馀眾懼,復(fù)閉城自守。戊辰,李德裕等奏:"寇孽既平,盡為國家城鎮(zhèn),豈可令元逵窮兵攻討!望遣中使賜城內(nèi)將士敕,招安之,仍詔元逵引兵歸鎮(zhèn),并詔盧鈞自遣使安撫。"從之。

      乙亥,李德裕等請上尊號,且言:"自古帝王,成大功必告天地。父,宣懿太后祔廟,陛下未嘗親謁。"上瞿然曰:"郊廟之禮,誠宜亟行,至于徽稱,非所敢當!"凡五上表,乃許之。

      李德裕奏:"據(jù)幽州奏事官言:诇知回鶻上下離心,可汗欲之安西,其部落言親戚皆在唐,不如歸唐。又與室韋已相失,計其不日來降,或自相殘滅。望遣識事中使賜仲武詔,諭以鎮(zhèn)、魏已平昭義,惟回鶻未滅,仲武猶帶北面招討使,宜早思立功。"

      李德裕怨太子太傅、東都留守牛僧孺、湖州刺史李宗閔,言于上曰:"劉從諫據(jù)上黨十年,太和中入朝,僧孺、宗閔執(zhí)政,不留之,加宰相縱去,以成今日之患,竭天下力乃能取之,皆二人之罪也。"德裕又使人于潞州求僧孺、宗閔與從諫交通書疏,無所得,乃令孔目官鄭慶言從諫每得僧孺、宗閔書疏,皆自焚毀。詔追慶下御史臺近問,中丞李回、知雜鄭亞以為信然。河南少尹呂述與德裕書,言稹破報至,僧孺出聲嘆恨。德裕奏述書,上大怒,以僧孺為太子少保、分司,宗閔為漳州刺史。戊子,再貶僧孺汀州刺史,宗閔漳州長史。

      上幸鄠校獵。

      十一月,復(fù)貶牛僧儒循州長史,李宗閔長流封州。

      十二月,以忠武節(jié)度使王宰為河東節(jié)度使,河中節(jié)度使石雄為河陽節(jié)度使。

      上幸云陽校獵。

      會昌五年乙丑,公元八四五年

      春,正月,己酉朔,群臣上尊號曰仁圣文武章天成功神德明道大孝皇帝,尊號始無"道"字,中旨令加之。庚戌,上謁太廟。辛亥,祀昊天上帝,赦天下。筑望仙臺于南郊。

      庚申,義安太后王氏崩。

      以秘書監(jiān)盧弘宣為義武節(jié)度使。弘宣性寬厚而難犯,為政簡易,其下便之。河北之法,軍中偶語者斬。弘宣至,除其法。詔賜粟三十萬斛,在飛狐西,計運致之費逾于粟價,弘宣遣吏守之。會春旱,弘宣命軍民隨意自往取之,粟皆入境,約秋稔償之。時成德、魏博皆饑,獨易定之境無害。

      淮南節(jié)度使李紳按江都令吳湘盜用程糧錢,強聚所部百姓顏悅女,估其資裝為贓,罪當死。湘,武陵之兄子也,李德裕素惡武陵,議者多言其冤,諫官請覆按,詔遣監(jiān)察御史崔元藻、李稠覆之。還言:"湘盜程糧錢有實。顏悅本衢州人,嘗為青州牙推,妻亦士族,與前獄異。"德裕以為無與奪,二月,貶元藻端州司戶,稠汀州司戶。不復(fù)更推,亦不付法司詳斷,即如紳奏,處湘死。諫議大夫柳仲郢、敬晦皆上疏爭之,不納。稠,晉江人;晦,昕之弟也。

      李德裕以柳仲郢為京兆尹。素與牛僧孺善,謝德裕曰:"不意太慰恩獎及此,仰報厚德,敢不如奇章公門館!"德裕不以為嫌。

      夏,四月,壬寅,以陜虢觀察使李試為冊黠戛斯可汗使。

      五月,壬戌,葬恭僖皇后于光陵柏城之外。

      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二悰罷為右仆射,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崔鉉罷為戶部尚書。乙丑,以戶部侍郎李回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判戶部如故。

      祠部奏括天下寺四千六百,蘭若四萬,僧尼二十六萬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