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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十六
《豪士賦序》是西晉文學(xué)家陸機(jī)為其《豪士賦》所寫的一篇序文。蕭統(tǒng)將其收錄于《文選·卷四十六》序文類中。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豪士賦序的相關(guān)文章,供大家參考借鑒,希望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序下
豪士賦序
陸士衡臧榮緒晉書曰:機(jī)惡齊王冏矜功自伐,受爵不讓,及齊亡,作豪士賦。呂氏春秋曰:老聃、孔子、墨翟、關(guān)尹子、列子、陳駢、楊朱、孫臏、王寥、兒良,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豪士也。然機(jī)猶假美號以名賦也。
夫立德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左氏傳,穆叔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何則?循心以為量者存乎我,言立德必循于心,故存乎我。因物以成務(wù)者系乎彼。言建功必因于物,故系乎彼。存夫我者,隆殺止乎其域;系乎物者,豐約唯所遭遇。言德有常量,至域便止;功無常則,因遇乃成。域謂身也。落葉俟微風(fēng)以隕,而風(fēng)之力蓋寡;漢書,王恢謂韓安國曰:夫草木遭霜者,不可以遇風(fēng)。孟嘗遭雍門而泣,而琴之感以末。桓子新論曰:雍門周以琴見孟嘗君,孟嘗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對曰:臣竊為足下有所悲,千秋萬歲后,墳?zāi)股G棘,游童牧豎,躑躅其足,而歌其上,曰孟嘗君之尊貴,亦猶若是乎!于是孟嘗喟然太息,涕承睫而未下,雍門周引琴而鼓之,徐動宮征,揮角羽,初終而成曲。孟嘗君遂歔欷而就之。是琴之感以末也。何者?欲隕之葉,無所假烈風(fēng);將墜之泣,不足繁哀響也。是故茍時啟于天,理盡于民,時既啟之于天,理又盡于人事,言立功易也。庸夫可以濟(jì)圣賢之功,斗筲可以定烈士之業(yè)。說苑曰:管仲,庸夫也,桓公得之以為仲父。論語,子貢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故曰才不半古,而功已倍之,蓋得之于時勢也。孟子曰:當(dāng)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唯此時為然。歷觀古今,徼一時之功,而居伊周之位者有矣。孟子曰:彼一時,此一時。夫我之自我,智士猶嬰其累;物之相物,昆蟲皆有此情。孟子曰:爾為爾,我為我。文子曰:譬吾處于天下,亦為一物也。然則我亦物也,而物亦物也,物之與我也,有何以相物也。禮記曰:昆蟲未蟄。鄭玄曰:昆,明也。明蟲者,陽而生,陰而藏。夫以自我之量,而挾非常之勛,神器暉其顧盼,萬物隨其俯仰,老子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心玩居常之安,耳飽從諛之說,史記,汲黯曰:上置公卿,寧令從諛承意,陷主于不義乎?豈識乎功在身外,任出才表者哉!
且好榮惡辱,有生之所大期;孫卿子曰:好榮惡辱,好利惡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忌盈害上,鬼神猶且不免;周易曰:鬼神害盈而福謙。左氏傳,狼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于明堂。人主操其常柄,天下服其大節(jié),韓子曰:操生殺之柄,此人主之勢也。左氏傳,仲尼曰: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政之大節(jié)也。故曰天可讎乎?左氏傳曰:楚子入于云中,鄖公辛之弟懷將殺王,辛曰:君討臣,誰敢讎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讎乎?而時有袨服荷戟,立于廟門之下,援旗誓眾,奮于阡陌之上。漢書曰:宣帝祠孝昭廟,先驅(qū)旄頭劍挺墮地,首垂泥土中,刃響乘輿車,馬驚,于是召梁丘賀筮之,有兵謀,不吉。上還,使有司侍祠。時霍氏外孫代郡太守任宣坐謀反誅,宣子章為公車丞,亡在渭城界,中夜袨服入廟,居郎間,執(zhí)戟立廟門,待上至,欲為逆,發(fā)覺,伏誅。蘇林曰:袨服,黑服也。過秦論曰:陳涉躡足行伍之間,而俛起阡陌之中,斬木為兵,揭竿為旗。援,于元切。況乎代主制命,自下財物者哉!后以財成而臣為之,故云自下。尸子曰:天生萬物,圣人財之。廣樹恩不足以敵怨,勤興利不足以補(bǔ)害,故曰代大匠斫者,必傷其手。老子曰:夫代大匠斫,希有不傷其手。且夫政由寧氏,忠臣所為慷慨;祭則寡人,人主所不久堪。左氏傳曰:衛(wèi)獻(xiàn)公使與寧喜言曰:茍反國,政由寧氏,祭則寡人。是以君奭鞅鞅于亮,不悅公旦之舉;高平師師,側(cè)目博陸之勢。尚書序曰: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悅。漢書,景帝目送周亞夫曰:此之鞅鞅,非少主臣也。又曰:魏相,字弱翁,遷御史,四歲代韋賢為丞相,封高平侯。班固述魏相曰:高平師師,惟辟作威,圖黜兇害,天子是毗。韋昭曰:師師,相尊法也。漢書曰:列侯宗室見郅都側(cè)目。又曰:霍光為博陸侯。而成王不遣嫌吝于懷,宣帝若負(fù)芒刺于背,非其然者與?尚書曰:武王既喪,管叔及群弟流言于國曰:公將不利于孺子?装矅唬撼赏跣帕餮远芍芄。漢書曰:宣帝始立,謁見高廟,大將軍霍光從參乘,上內(nèi)嚴(yán)憚之,若有芒刺在背。嗟乎!光于四表,德莫富焉;王曰叔父,親莫昵焉。尚書曰:光被四表。毛詩曰:王曰叔父。毛萇曰:叔父,謂周公也。登帝大位,功莫厚焉;守節(jié)沒齒,忠莫至焉。漢書,昭帝崩,霍光上奏曰:太宗亡嗣,孝武皇帝曾孫病已可以嗣孝昭皇帝。太后詔可。尚書,伊尹曰:天位艱哉!李陵與蘇武書曰:薄賞子以守節(jié)。論語,或問管仲曰: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沒齒無怨言。而傾側(cè)顛沛,僅而自全,則伊生抱明允以嬰戮,文子懷忠敬而齒劍,固其所也。尚書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諸桐。左氏傳曰:高陽氏有才子,明允篤誠。紀(jì)年曰:太甲潛出自桐,殺伊尹。吳越春秋曰:文種者,本楚南郢人也,姓文,字少禽。禮記,孔子曰:儒有懷忠信以待舉。史記曰:勾踐平吳,人或讒大夫種且作亂,越王乃賜種劍曰:子教寡人伐吳七術(shù),寡人用其三而敗吳,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種遂自殺。枚叔上書諫吳王曰:腐肉之齒利劍也。
注釋譯文
1、孟嘗遭雍門而泣:《桓子新論》曰:雍門周以琴見孟嘗君,孟嘗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對曰:臣竊為足下有所悲。千秋萬歲后,墳?zāi)股G棘,游童牧豎,躑躅其足。而歌其上曰:孟嘗君之尊貴,亦猶若是乎?於是孟嘗喟然太息,涕承睫而未下。雍門周引琴而鼓之。徐動宮徵,揮角羽,初終而成曲。孟嘗君遂歔欷而就之,是琴之感以末也。
2、“庸夫”一句:《說苑》曰:管仲,庸夫也,桓公得之以為仲父!墩撜Z》:子貢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指斗與筲;喻些微;微小。)之人,何足算也!
3、“是以君奭(shi4)鞅鞅”一句:《尚書》序曰: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悅!稘h書》:景帝目送周亞夫曰:此之鞅鞅,非少主臣也。又曰:魏相,字弱翁,遷御史。四歲,代韋賢為丞相,封高平侯。班固述魏相曰:高平師師,惟辟作威;圖黜兇害,天子是毗。韋昭曰:師師,相尊法也!稘h書》曰:列侯宗室見郅都側(cè)目。又曰:霍光為博陸侯。
賞析
本文寫于晉惠帝永寧元年(301)。其時趙王倫篡權(quán),囚晉惠帝于金庸城;齊王冏、成都王穎、河間王颙共同起兵討伐趙王倫,迎惠帝還朝。然而齊王冏自持功高,專擅朝政,不肯讓權(quán),從而引起眾人不滿。于是陸機(jī)作《豪士賦》,以諷勸之。賦的序文比賦文多出數(shù)倍,乃陸機(jī)駢文的代表作之一。此文意在勸齊王冏及時隱退。陸機(jī)先從分析“立德”、“建功”入手,指出其引退之必要,繼而從人的才智各有所限,因而指出倘無自知之明,必招禍患,文章結(jié)尾直陳功名寵祿過甚,必招殺身之禍。
從駢體文方面考察,作者已較多運用四六句法,加之用典較多,聲律諧美,致使文章更顯得富麗典雅。
作者簡介
陸機(jī)(261年-303年):字士衡,吳郡吳縣(今江蘇蘇州)人 。西晉著名文學(xué)家、書法家。出身吳郡陸氏,為孫吳丞相陸遜之孫、大司馬陸抗第四子,與其弟陸云合稱“二陸”,又與顧榮、陸云并稱“洛陽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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