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的悲慘時運
東漢時,班固作《漢書》,把古代人物分為三等九級?鬃,是上上級的圣人,老子只是中上級,地位還趕不上孔子的弟子,只和“毛遂自薦”中的毛遂同級。班固還批評司馬遷,說司馬遷評論人和事,總是把道家放在前頭,把儒家放在后頭,結(jié)論總是和孔子的主張相抵觸。所以班固對司馬遷甚為不滿。
魏晉時代,《老子》書風(fēng)行天下,老子的地位。已大大提高了,至少是僅次于孔圣人。后來,大約有人主張老子也是圣人,所以引起了一些爭論。有人寫文章說,老子不是圣人。不過由此可以看出,老子的地位在不斷提高。
另一面,神化老子的運動繼續(xù)在發(fā)展。至少在東漢末,老君就被稱為太上老君。一些道教的信徒們說,“老子離合于混沌之氣,與三光為終始”。他“存想丹田”,終于“道成身化,蟬蛻渡世”。從伏羲神農(nóng)以來,“為圣者作師”。這就是說,老子也是修成的神仙,并且不僅是漢初采納了他的學(xué)說,而且是從上古以來,就常常是帝者之師。所以他受到人民的祭祀。
漢代以后,神化老子的運動不斷發(fā)展。東晉時代,葛洪寫《抱樸子·內(nèi)篇》說,修道的人應(yīng)經(jīng)常想念老君的“真形”。老君的真形是:高九尺,全身金黃,尖嘴,高鼻梁,眉毛五寸,耳朵七寸,腳上有八卦,坐在神龜上;樓是金的,屋是玉的,臺階是銀的,衣裳是彩云做的,高高的帽子一層一層的,鋒利的寶劍佩在身上;100多個童子跟著他,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每種幾十個圍繞在他的前后左右;頭上是霹靂閃電;他的心像日月一樣,無所不知。
東晉末或南朝初,有人整理道經(jīng),把它們分為“三洞四輔”。“三洞”最重要,“四輔”僅是“三洞”的輔佐!独献印窌痪幦“四輔”的某一輔,不能入“洞”。這樣的地位是非常低了。后來,又有人給道教的神仙排了座次。最高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僅是元始天尊所度的弟子之一。
在北朝,有些道士只講老君,不講別的。他們說,道家(實際指道教)起源于老子。天地開辟以前他就存在,他住在最高的天上,是一切神仙的首領(lǐng)。他部下有許多官吏,管著天地間的一切神靈。他能千變?nèi)f化,不斷地教化著世人。著名的道士寇謙之說,太上老君命令他改革道教,說張角等人的作法是錯誤的,吃金丹、行胎息之類也成不了仙,成仙必須要積德行善才行。
到了唐朝,唐朝皇帝姓李。當(dāng)時有人一定會問,至少在心里嘀咕:你姓李的,李淵、李世民,為什么該做皇帝?為什么不該我做啊?我們看小說、看戲,那上面說,程咬金也做過幾天皇帝呢。因此,古代的開國皇帝,就不能只依靠武力,還要找出神學(xué)的根據(jù),表明他做皇帝是出于天意,神的意志。劉邦做皇帝,就編造了神話,說自己是“赤帝”(上帝之一)的兒子。李淵、李世民也如法炮制,說他們是太上老君的后代。他們這些后代都做了皇帝,祖先自然應(yīng)該尊榮。于是,唐高宗封老子為“玄元皇帝”。到唐玄宗,又叫人塑了自己的像,站在玄元皇帝的下首。后來人們發(fā)現(xiàn),在有些廟里,玄元皇帝之下,站著六、七個唐代著名的皇帝。要知道,這時候,孔子的最高官銜才是“文宣王”。老子的地位超過了孔子。
唐玄宗命令,全國各個州郡,必須建玄元皇帝廟,后來又提高規(guī)格,把廟稱為宮。“上清宮”之類的稱呼大約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老子》書的地位也大大提高了。國家規(guī)定,一定級別以上的官吏,必須讀《老子》,當(dāng)時稱《道德經(jīng)》。參加國家考試的士人,《道德經(jīng)》是必考的科目。后來唐玄宗又下令,國家考試中,單設(shè)“崇玄學(xué)”一科,精通《道德經(jīng)》的,可以和精通儒家經(jīng)典的士人一樣,被選為國家官吏。還下令全國,每家都必須有一部《道德經(jīng)》。唐玄宗親自為《道德經(jīng)》作注,說這是太上老君教導(dǎo)的修身、治國的道理。
跟著老子,莊子、列子、關(guān)尹、文子等一批道家人物的地位也提高了。莊子的著作,稱為《南華真經(jīng)》,《列子》書被稱為《沖虛真經(jīng)》等等,總之,它們和《道德經(jīng)》一起,正式成為道教的經(jīng)典。
《淮南子》的地位依然如故,我想,大約是因為劉安有謀反的'嫌疑。
對老子的尊崇,引起了對《老子》一書的深入研究。唐朝初年,河上公《老子注》流行。這種情況表明,當(dāng)時的道教信徒,仍然把《老子》作為講叩齒咽液、長生神仙的書。就在這一時期,成玄英作了《老子疏》。他認為,道是個“不有而有”、“不無而無”的東西。對道的理解,不應(yīng)執(zhí)著于有,也不應(yīng)執(zhí)著于無,甚至不應(yīng)執(zhí)著于那么“不執(zhí)著”。道離不開物,物也離不開道,這是對道、對道和事物關(guān)系的正確理解。成玄英不反對求長生,但他認為,人們之所以不能長生,主要是因為有了欲望和競爭的念頭,假若沒有欲望和貪求,不去和別人爭強斗力,而是心中平和,謙恭柔弱,就可以長生。
成玄英之后,道士李榮作《老子注》。他說常道是“虛極之理”;不常之道是“常俗之道”。在李榮看來,治國和求長生一樣,都是常道,是虛極之理,因而具有同樣的價值。李榮把太上老君描繪成一個關(guān)心下民疾苦的神仙, 把《老子》一書說成是治國的綱領(lǐng)。在一切可能的地方,李榮都把《老子》的文句解說成治國之道。比如“音聲相和”,李榮說這是講的教化百姓;“高下相傾”,李榮說這講的是君民關(guān)系,如君主胡作非為,百姓們就會把他推翻。
徹底以修身、治國的立場注解《老子》的是唐玄宗李隆基(公元712—755年在位)。李隆基作了《老子注》,又作《老子疏》。他認為,《老子》的宗旨,在于修身、治國。修身要去掉私心,減少欲望;治國要實行無為之治。他說每個人出生時,都稟受了一個虛無靜寂的本性。人,應(yīng)該保持自己的本性,不過分貪求才是。而老子的道,就是讓人們認識自己的本性,修養(yǎng)自己的心靈。
唐玄宗的《老子》注、疏完全不講長生不死,只要人們安守本分。他認為人們修煉的最終結(jié)果,不過是可以壽終正寢。
從李榮到唐玄宗李隆基的《老子》注、疏,表明人們企圖再一次地把《老子》作為治國的指導(dǎo)思想。但是,情況變了,儒家已牢牢地成了治國的指導(dǎo)者,孔子成了先圣先師,老子及《老子》書再也無法恢復(fù)他們在漢朝初年的榮耀地位。
至少從唐代開始,《老子》一書事實上成了道教的最高經(jīng)典。老子和太上老君也成了同實異名的概念。“老”,也成了道教的代名詞和同義語。唐代儒者反對“佛老”,“老”指的就是道教;宋代儒者批評“老氏”,“老氏”指的就是道教。老子,還有莊子等,和道教已經(jīng)無法區(q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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