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的文采不輸曹植?
無論是對歷史的印象,還是對詩的印象,曹植曹丕二兄弟,大家更為贊頌曹植。對曹植的印象,濫觴于小學課本里的《七步詩》,其詩是好詩,大家更為詩背后的故事著迷。機智的曹植,可憐的曹植。同情弱者的情緒使我們偏向曹植,崇拜天才的劣根性亦使我們偏向曹植。而相對的,詩后故事中,制造手足相殘這一幕劇的曹丕,其刻薄無情,對于那時沒有成人、沒有進入社會摸爬滾打的校學生來說,簡直跟《葫蘆娃》里的蛇精一樣討厭。加之種種原因,使得人們對曹丕的印象一偏再偏,對曹植一夸再夸。
我無意這里糾正曹丕的人物形象,只想在這里為曹丕的詩才正名。曹丕,也是一位偉大的詩人,詩之一道上,絕不下于曹植。如漢魏晉詩選里常常選到的《燕歌行》,對后世的影響頗大,也是史上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詩。而今天要說的是《丹霞蔽日行》,為何要說這首,因為曹植也寫過,且不但同題,而且大概同主題。
曹植《丹霞蔽日行》:
紂為昏亂。虐殘忠正。周室何隆。一門三圣。牧野致功。天亦革命。漢祚之興。階秦之衰。雖有南面。王道陵夷。炎光再幽。殄滅無遺。
這首詩的意思我解釋一下:
殷紂昏亂,周室賢明,周足以替商也。秦亦昏亂,天下揭竿,漢室賢明,漢足以替秦也。今漢復如殷紂、暴秦,亦必有新替舊也。
這首詩,說白了就是說當今漢王朝昏亂,該由我老子曹操來執(zhí)掌天下了。漢王朝再怎么負隅頑抗,也無法掙脫被歷史的車輪碾壓的命運王朝的覆滅。
此詩應是曹操還沒死時寫的,原因倒是很簡單。曹丕繼位,曹植不可能寫出這種詩,也沒必要,更不符合他的性子。
下面是曹丕的《丹霞蔽日行》:
丹霞蔽日。采虹垂天。谷水潺潺。木落翩翩。孤禽失群。悲鳴云間。月盈則沖。華不再繁。古來有之。嗟我何言。
曹丕的`這首詩,一些書上的解釋是表達了文帝對大自然的感悟我認為是不對的,我認為這首詩的內容主旨和曹植的一模一樣。為什么這樣說呢?
曹植的那首《丹霞蔽日行》應該是于曹丕之后而寫,首先,丹霞一詞,最早就出現(xiàn)在曹丕的詩中。可以認為,沒有曹丕創(chuàng)造出丹霞這個詞,曹植也是不知道的。而《丹霞蔽日行》這個題目,也很可能是曹丕所創(chuàng),因為曹丕此首詩的首句和題目相合,符合詩歌的命名邏輯(雖然也不一定,比如我們能看到的所有記載中的《飲馬長城窟行》這一題,目前最早的漢時的《飲馬長城窟行》第一句話沒有飲馬長城窟五個字,反而后世魏晉陳琳的《飲馬長城窟行》第一句為飲馬長城窟)。
如果以上推測成立,曹丕和曹植寫了同一題,必然耐人尋味,而且都是在他們倆爹沒死前,更是引人思索。且曹丕內容的主旨,怎么看怎么像逼宮罵漢的作品。
下面是對曹丕《丹霞蔽日行》的揣摩:
丹霞蔽日,彩虹垂天。谷水潺潺,木落翩翩:曾經如太陽一般耀眼的漢王朝,也被各諸方豪雄掩蓋了光芒,意味著漢王朝的衰落與諸勢力的崛起,F(xiàn)在世道紛亂復雜,如彩虹顏色。時間如逝水,再茂密的樹木也會凋零,再強大的王朝,也會覆滅。
孤禽失群,悲鳴云間:漢王朝孤立無援,只能悲鳴。
月盈則沖,華不再繁:月亮圓了,會慢慢變缺,春天去了,花兒也不再繁榮,漸漸凋謝。正如目前的漢室。
古來有之,嗟我何言: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我就不多說了。
整首詩含蓄,賦比興手法用的恰到好處,末句大氣,回味無窮,真是大盈若沖。
若是和曹植的詩是一個主題,那么曹丕這首含蓄大氣的詩,自然比曹植那首叫囂直白的作品強了不少。就算不是一個主題,以審美價值而言,依然是曹丕勝過曹植。不過我始終認為,記載中就只有三首《丹霞蔽日行》,曹丕曹植各一首《丹霞蔽日行》(有一首元代的,時間跨度太大,沒有必然聯(lián)系),這大概不是巧合吧。
當然,雖然兩首《丹霞蔽日行》,曹丕寫得比曹植好,我們也不能說曹丕勝過了曹植。我只是想說,曹丕并非大家想象的那么弱,也是個極有才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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