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明白了父親的眼淚
從沒見過父親哭泣,總以為父親是不會流淚的。直到有一天,年過半百的父親在爺爺?shù)牟〈睬傲飨铝嘶鞚岬臏I水,我明白了堅強(qiáng)的父親也流淚。
爺爺今年87歲,彎彎的脊梁與雪白的胡須是最惹眼的。爺爺身體一直很健康,走路雖然不太靈活,經(jīng)常摔跤,但是每次摔了跤,總會笑瞇瞇的對我們說:“又摔跤,沒事”,每到這時爺爺會慢慢站起來,走幾步給我們看。于是,我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因為不經(jīng)意的摔跤而臥床不起,直至離開人世。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個傍晚,爺爺在轉(zhuǎn)身的時候摔倒在地上,同樣像以前一樣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第二天,爺爺就沒有起床。爺爺在天大冷的時候,有時會不起床,大家也沒有太在意,服侍他在房中吃飯。爺爺?shù)脑捄苌,我們也問過他有沒有異樣的感覺,爺爺樂呵呵的說:“我今年冬天摔過好幾次了,穿著棉褲、棉襖的,沒事,沒摔壞,我明天就起床。”這句話爺爺說了一遍又一遍,望著日漸消瘦的爺爺,父親越來越焦急、緊張,托人到最好的醫(yī)院請醫(yī)生來家中為爺爺治療。爺爺很不高興,說醫(yī)生只會騙人,他拒絕吃藥,說春天他就會起床。
隨著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爺爺吃飯越來越少,父親安慰他,給他定期輸營養(yǎng)液,爺爺時常任性的跟小孩子一般,往往輸?shù)揭话,爺爺就不配合了。每到這時,父親用他溫暖的手握著爺爺干枯的手,耐心的跟爺爺講前些年的生活瑣事,爺爺就會跟父親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每次輸完,父親會長長的嘆一口氣,露出舒心的笑容。對父親來說,那或許是段美好的日子。
世間的許多事情都是勉強(qiáng)不來的,我們無論如何努力,爺爺還是離開了我們。去世的前幾天,爺爺沒有力氣張嘴,母親就端著飯,父親給爺爺慢慢的撬開緊閉的嘴,一滴一滴喂給他最愛喝的小米粥。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淚水正爬滿父親的臉,此情此景,我常常感動得淚盈滿眶。
爺爺就這樣離開了我們,父親每天下班回家,仍舊習(xí)慣性的推開爺爺?shù)姆块T,向里望一眼,好像在找尋什麼。我想,那是在尋找爺爺存在而已逝去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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