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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閑情
穿越城市的喧囂與浮華,別離身后的高樓,伴著一點(diǎn)細(xì)雨,我如約而至,并沒有人邀請我,只是隨著思緒的牽引而來。
園子不大,環(huán)顧四周,得一幽僻小徑,花木叢生,透著一股隱逸的文人情致,抬頭,見一匾,上書“芥子園”三個(gè)大字,無雕琢,無華飾,不似別處的紅字金漆,恰如李漁先生的文章,樸實(shí)無華,卻蘊(yùn)涵深意。
蘭溪城原本就不大,可觀可賞之處自然不多,而在這為數(shù)不多的古典景致中,我最欣賞的,便是這一方小小的芥子園了。
收攏思緒,和著李漁先生當(dāng)年的步子,我邁入這抹芥子閑情中,目之所及,竟處處是盎然之景,那攀著古墻,無止無盡的藤蔓;那淡雅含香,多年開不敗的花,哪一樣不是這份愜意所孕育的精華,當(dāng)年,它們曾伴著李漁先生度過那段閑適的日子,宣紙?jiān)谠鹤永镤侀_,童子研墨,香氣四溢,伏案,揮毫,酣暢淋漓,一氣呵成,耳邊,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依稀可辨,融合了,人與景,文與情。今天,我站在這張石凳前,輕輕坐下,怕驚擾了這滿園的靜謐,臉貼于石桌之上,沁涼溫柔。
我撫摸園子里的一片葉子,希望能感受到滌蕩在其間的李漁先生的指紋,那一花一葉總關(guān)情的文人情致。園子很小,小得清秀,小得雅致,小得雋永,正房門前一汪碧綠的水,多情只此一滴,荷葉平鋪,隱約可窺得二三睡蓮,隔了這水,便是戲臺(tái)了,我坐在觀戲臺(tái)上,閉眼冥想。
耳邊仿佛傳來伴奏聲,聲聲入耳,睜眼,起身,想像李漁先生所做的動(dòng)作,身段靈巧,拈花手指,丹唇微啟,鳳眼彎眉,自由靈動(dòng),出將,入相,游走其間,做自己的觀眾,演自己的戲,哪管它紅塵煩憂,寫意的人生中飄出淡淡的蘭香,李漁先生在歷史這個(gè)大舞臺(tái)上唱了一出并不孤單的獨(dú)角戲。
巍巍橫山,仰望間掠過一抹雄奇,襯托出芥子園特有的江南婉約,沿著一條彎曲的石子路向前,沒有桃園的豁然開朗,只是整個(gè)人仿佛要化開般得柔軟想與那溫柔的水化為一體,想擁有這芥子般微小的閑情,渲染自己的芥子人生,詩意地棲居。
這里,只一眼便永生難忘。想要永遠(yuǎn)坐在佩蘭亭里,樹木皆參天,花草盡含情,也許洗盡鳶飛戾天的名譽(yù)雜念,濾去功利,感受淡泊。
亭外煙雨朦朧,混沌了一片山水,越發(fā)散出一種幽深的愜意,可堪一曲抒情的音樂,科比一首醉人的宋詞,美,就美在這里,記在腦中,卻無法找到可以描繪的詞句,只可相忘于此間。
想著李漁先生的那個(gè)當(dāng)年,看著芥子園的這個(gè)如今,心里不免生出一絲物是人非的傷感,但是我知道,這不是凄涼,畢竟,這兒有的是婉約與閑情,并不是絕望與凄涼。
芥子閑情,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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