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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紀念
漫步在無人問津的街道,伴著昏黃的燈光,隨著一片片枝葉,零落成泥,與黑夜共舞。路兩旁,依稀有幾家店還仍舊敞開大門,風(fēng)輕拂,我上了前面一座橋,趴在橋的石欄桿上,望著橋下河石岸的孤寂的一棵樹,卻望得出神,樹又勸不住地向我跑遠,卻直進我內(nèi)心的深處……
曾經(jīng),還是這棵樹,只不過有變化的是,這棵樹挺立在屋舍之間。在這棵樹后不遠,有一棟早已破敗不堪的房子,其中有一間,便是我十幾年來一直住的地方。
可能是幼時沒有珍惜那條河,以至于后來上了墻,想要看看那條河長什么樣,倒也是尋不見了。于是就有同伴提議,爬到那堵圍墻上便可。墻的后面有一堆木板的地方,上面鋪著一層布,眼看他們?nèi)聝上卤闵先チ耍乙泊来烙麆,卻是摔了個仰面,好在他們一把扶住我,我才得以上岸,終于是見著了那河的廬山真面目。正看得緊,旁邊的伙伴順手拿起一塊石頭,向河中一扔,蕩起一層一層的碧波,大家坐在上面,靜靜地坐著……
但是現(xiàn)在,這條河,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
看膩了,便去摘桑葚。魯迅先生筆下說的桑葚似乎太美了點,我們那里只是叫桑果,習(xí)慣了,改不掉。那棵老桑樹在我父親工作的廠房對面,尤其是在夏天,陽光穿透進樹葉的每一絲縫隙,映在墻壁這個幕布上,就像是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綠樹上掛著一串串紫紅的桑果,風(fēng)輕吹,就好像風(fēng)鈴一般沙沙地作響。古人有云:“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我在很遠處便早已知道這并不是風(fēng)鈴,因為桑果香甜的氣息像蒲公英一般,風(fēng)之信使將它們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遞過來,我,完全浸在其中。
就像蒲公英一般,即使遙遠,卻也使我的心中蕩起層層回憶——我真是無法忘懷……
忽然一怔,把我從陶醉中拉回過來。我自知還是要摘桑果的。我的兩個小伙伴負責(zé)上樹去摘,實在是因為下面的果子早已經(jīng)摘完,而且我的身手還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便和比我小三四歲的妹妹一同在下面接。其中一個手掛在欄桿的上梁,左腳用力一跨,用腳抵著欄桿上能夠靠腳的地方,真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已往從欄桿飛到屋頂上了。那里的屋頂并不高,但坐在上面總讓人心驚膽戰(zhàn)(對于我而言就是這樣)。我用棍子慢慢地搗進樹叢里,用力向外一挑,他一只手倚靠在柱子上,右腳向前用力一蹬,咬緊牙關(guān),正當(dāng)我還在擔(dān)憂,那種熟悉的聲音又穿進我的耳朵里,這使我才完全放了心。
“喂!我已經(jīng)到了,趕緊把袋子牽著!
我聽到這句話時,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把剛才不小心踩在地下的袋子慌里慌張地拿起來。太陽似乎頂不住自己的光芒,頭慢慢往下倒,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時,廠里的人不知何時發(fā)現(xiàn)了我們,打開窗戶,訓(xùn)斥我們趕緊回去。我們便悻悻然然回到家里去,但沒想到不久以后廠里的叔叔阿姨立馬下來摘剩下的桑果。待到第二日早上一看,卻只有著澀與綠葉混為一體的果子在上面了。摘不到就摘不到吧,以后也可能再沒得摘了。
可是不久啊,我住的十幾年的地方,卻徹底消失了,再找不尋了。等到我再次光顧,只有這齊腰高的雜草,只有著屋后面的三棵柿子樹,只有著那一棵仍然屹立路旁的老桑樹了。
為什么會找不到?你在哪?我為什么憶不起來了?
直到那棵樹,像石子落入河面的蕩起的漣漪,像桑果入口嘴里不盡的甘甜,將我心底里的塵封已久的故事一輪輪地激起;蛟S,這便是遙遠的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