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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現(xiàn)代散文
今年蘭州少雨,六月下旬一場不期而遇的透雨光臨蘭州,沒有狂風(fēng),也沒有雷聲相伴,就這么飄飄灑灑、孤孤單單地在夏日傍晚來了,雨是悄悄地來的,沒有一點聲音,先是一點、兩點、點點朵朵,然后就象織了一張柔柔密密的網(wǎng),將天地山川輕輕地一攏,一罩,整個城市,便迷迷蒙蒙地躺在了雨的懷抱里。
于是,山?jīng)]有了山的形象,天沒有天的形象,夜沒有夜的輪廓和影子。一切就這樣在雨里靜默著,靜靜地享受著雨的溫柔,同時也承受著來自雨的洗禮。
正如女作家張曉風(fēng)所說:“雨是母性的”一場夏雨,消融了喧鬧的市聲,將一切包裹在自己寬大柔軟的襁褓里。
因為夏雨的到來,天氣便少了由燥熱帶來的煩躁,程現(xiàn)了一個謐靜安詳?shù)囊雇怼?/p>
不知是什么時候,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又不知在何時,迷迷糊糊中被一種什么聲音驚醒。初聽還以為是滔滔的江水,嘩嘩嘩地,宏厚而寬廣,仿佛蘊蓄著天地間的氤氳之氣,蘊蓄著大自然所有的聲氣,形質(zhì)和喜怒哀樂,浮著它們緩緩流動。但時間不長,聲音變得低沉柔軟起來,像是靜靜流淌的溪水,裹挾著花的香、樹的綠,還有空氣的清新,流淌在無限的原野上。
我靜靜地聆聽著這上天的恩賜,聆聽著這美妙的天籟之音。想了很久,我明白了這是雨聲,是雨聲在由激越轉(zhuǎn)入低吟。象是詩人在夜間吟詠自己的心跡,在創(chuàng)作最動情的詩章!
是的,將最博大的胸懷和最靜謐的氣氛,最久遠的傳唱和最深沉的結(jié)合起來,怎能不是詩呢?難道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詩嗎?
不知不覺,想起“瀟瀟暮雨灑江天”的清冷。想起“梧桐更兼細(xì)雨,點點滴滴”的凄苦。也想起“久旱逢干露的喜悅”還有“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美妙憧憬。綿綿的雨,總是勾起詩人無限的憂思。靜靜的雨夜,更像一位善解人意的伴侶,總是溫柔地聽你傾訴。
整個夜晚很靜,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就是夜的心跳了,還有急行在雨夜的汽車聲。那是時間在靜悄悄地流逝。
也許,最偉大的情感,都適合在夜間傾訴吧?聽,那戀人的心緒,每每如乳燕的呢喃,在初夜的清風(fēng)中低低私語。
也許,最深沉的情感,都適合用低音來抒發(fā)吧?聽,那生命的詠嘆,每每如涓涓的溪流,在幽寂的山澗里靜靜流淌。
也許,最敏感的神經(jīng),都適合在夜間捕捉微妙、細(xì)小而深切的的感觸吧!可為什么總有詩人在夜雨中輾轉(zhuǎn)難眠呢?
于是,我聽得見雨的聲音了。雨點雨珠落到地上,滴滴答答地,像戀人的心一樣柔軟,從厚厚的葉片上輕輕地滑落,著陸在潮濕的心里;淅淅瀝瀝的雨,像親人的淚水一樣晶瑩,總是輕輕地,輕輕地,從潮濕的心田里,輕輕地滑落,消逝在這無聲但悶熱的季節(jié)里。
雨,仍舊淅淅瀝瀝地下著,在雨流里,我聽到了時間的聲音。時間也如雨點一樣輕輕地跌落到地上,靜靜地,像詩人的心一樣善感,隨著落葉迷失無聲無息的雨夜里,時間就這樣悄悄過去了。時間也像詩人的情一樣多愁,緩緩地,帶著憂郁和滄桑,沉醉在廣漠無邊的雨夜里。
雨在夏日的夜來臨之際悄悄地來了,又在黑夜離去之時悄悄地去了,伴著戀人的柔情、詩人的憂郁凄楚,最后流逝在這充滿花季的夏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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