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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閱讀《東學(xué)雜感》
孔家林院,泛著蒼涼的古剎,觸目蕭瑟。雙腳踩在爬滿青蘚的石階上,每一落,夫子的只言片語,便從足縈繞至耳,境若聞道。
明明才五月時(shí)節(jié),本應(yīng)正值酥酥暖春的額頭,這條小徑卻仿佛鋪滿了孤絕的霜雪,延伸至丘那邊的掛漏初心。踏離歌半闋,一步一顧,夢溪埋骨;路兩旁不知名的野花搖曳,像極了點(diǎn)點(diǎn)流螢還鄉(xiāng),乘著清風(fēng),牽回夫子朝暮。
紅塵紫陌,你襲一身白衣裊裊,大儒風(fēng)范盡散人間;杏花壇下,你撫一曲周文王操,自詡荏弱難持江山。三千弟子,垂眼一遍,目波中說不盡的慈和愛憐……縱使泰山頹矣,造化自在各自心間。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明滅間破碎。隱約發(fā)覺,你佇立望鄉(xiāng)亭已良久,口中喃喃似訴說著什么。尋一場參透?罷,朝聞道,無悔赴命。覓一輪擺渡?莫,道已傳,香火何加。
淋漓過后,身子愈發(fā)輕靈。自泰山之巔而下,卻沒有應(yīng)得的快意暢然。相反,如水波翻騰過后,湖面上籠罩著薄薄的一層迷霧。
莫名的壓抑!
我的步伐,不知何時(shí)起漸漸加快。眼中盡是走不完的臺階,紛繁中亂了心緒。自顧自匆忙趕路,竟沒有注意到身旁詫異的同窗。其呼喊,被硬生生隔在耳外,吹散在風(fēng)里。
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是扶著山石氣喘吁吁了。不知怎的`,這途中,有種異樣的熟悉感。就像……就像是與入學(xué)以來的時(shí)光再度相逢一般。從一張張陌生的臉龐,到一簇簇笑靨如花,走在這段路上,把昔人再重新遇到一遍。至此,腳下的山路已不再,蜿蜒至遠(yuǎn)方的,倒更像是歲月的河流。
獨(dú)倚斜欄,山風(fēng)裹挾著水氣搖曳在樹梢。遠(yuǎn)處幾塊巨石孤零零地各自為陣,人潮中卻萌生一絲亙古不變的蒼涼。
纜車掛在天際,沿著被安排好的軌道筆直地前行。如同人生,不過匆匆投宿,緣起緣滅前世早已注定。與迎面而來的另一輛擦肩而過,明明背道而馳,卻還要裝作不緊不慢,從容不迫間,誰看不出暗藏的悸動(dòng)?就像風(fēng)花雪月里,明明遇到了,卻不得不沿著相反的方向前行。終究啊,只有一朝謀面的機(jī)會,從此再無交集。
相遇總是那么美好,美好得讓人不知所措。而當(dāng)我們,自以為在一次次的決絕中成熟起來后,街角的偶遇,卻可憐得連一句問候,也說不出口。
歲月如此輕狂,劃一根火柴,燃盡悉心折好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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