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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本簡單散文隨筆
小時候,去喚二伯家的融融一塊上學,不巧,她在奶奶家吃午飯沒回來,于是,蹦跳著,走出她家的院子,正下臺階,聽見二伯說:妮兒,先別忙了,我兜里裝著剛摘的甜棗兒,你吃。
我一愣,以為對我說呢,正要搭話,就聽到融融娘的答應(yīng)聲:“噢,成啊,等我放著,給孩子吃。”我好生驚奇,回家,一五一十地給娘學話:“娘,二伯喚俺大娘妮兒呢,還給俺大娘摘甜棗子吃。”娘說:“那是好,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好!
那時年幼,知道“好”就是“好”。多少年以后,才明白,那“好”就是愛,是真愛。真愛,是心底最柔軟角落里滿滿儲存著的愛人的小名,是渴盼把最好的東西與愛人分享,或者,就那樣看著愛人捧著自己的勞動收獲,靜靜地微笑,那是多么高的境界。
很長時間,我都為我娘唏噓不已。我娘和我爹,半輩子吵吵鬧鬧,小時候,我好多次,看到爹那大巴掌像一張沒有表情的'鐵扇子,從半空拍在娘身上,處于秋寒之中的家庭,又添幾分冰涼。他們甚至在雙方親戚的聲討下,辦好了離婚證?墒,他們終又復(fù)婚,除了我們姊妹仨這三個絆腳繩之外,更為重要的是,娘,念著爹的好。
現(xiàn)在,我們大了,娘老了。有很多以前從沒有聽過的故事,她開始絮絮地說。她問:你爹手笨不笨?我說:笨著哪!小時候,要是你不在家,爹一天三頓給我們煮玉米面湯。還有,爹從來抓不住魚。娘氣極時也說過:他那手,就是個糞叉!娘微微笑,說:你看那個小匣子,就是你爹做給我的哩。
那個小匣子我們可不陌生,它一直放在娘床邊的窗臺上,棗木的質(zhì)地,被歲月靡得光溜溜的,棗紅的顏色,已看不清眉眼,最初,是放娘的一些卡子啊、圓珠子形狀的玻璃扣子啊、還有娘出嫁時姥姥給的一個銀簪子、一個銀戒指;后來,是放一些做鞋的花樣子、彩色絲線,等等,那些都是娘珍藏的寶貝?尚『⒆,總是對不允許隨便動的東西充滿了好奇,一有機會,我和妹妹就要去抱出來,打開,玩兒。娘看見了總是哄著我們放回去。
娘說,那時候,出嫁閨女是要有個包袱,有個匣子的。別人家,都是借來借去的,只有你爹,傻氣,要親自做一個。
我取笑娘說:哦,娘啊,你好幸福!娘說:“其實,你爹吧,就是不會說軟話!彼樕巷@出只有年輕女子才有的、那種被人寵著的驕傲。
是啊,愛人的一點點,有時候,僅是一點點,就可以支撐著一個人走過漫長的凄風冷雨,就是委屈,也不會松開了相攜的手。
有時候,一把藏在兜子里的野棗,一朵插在愛人鬢上的野花,一瞥眼風、一個注視、一聲呼喚就是最溫暖的真愛;可是,有時候,碧玉鉆石、華衣麗服卻只是愛情虛幻的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