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愛如蓮開》
散文隨筆《愛如蓮開》
�。ㄒ唬�
枯等一世是院落轉(zhuǎn)角青灰的屋瓦
鴿哨陣陣清音濺淚
還我以靜默的時(shí)空
�。ǘ�
梵聲輕唱我是五千年前開在靈池里的白蓮
你是晨曦里美麗翩躚的蝴蝶
蝴蝶飛舞，那盈盈顫動(dòng)的翅翼點(diǎn)踏著節(jié)拍，是破繭而出的喜欣，還是醉生夢死的歡愉，抑或是苦痛宛然的泄發(fā)？
蓮瓣飄香，那微微蕩漾的池水曳碎了我的心事。我只是一朵開在靈池里的蓮花，那一日，初見你的那一日，我便有了靈性，開出了我潔白的期許。
晨鐘暮鼓，露晞露濃，夕陽下，斜暉里，靈池中水汽翻騰，我擦亮了雙眼耷拉著腦袋悄然，悄然等待你的出現(xiàn)。
一襲華麗，舞過春夏秋冬的輪替，舞過千山萬水的阻重，舞過千年萬年的時(shí)空，停了下來，停了下來……你停在了我的心上，你竟然，竟然停在了我的心上。那一刻，我清晰的聽見自己心底水晶破碎的驚惶和那驚惶中期盼終成現(xiàn)實(shí)的悅喜。
蓮花千朵，得伊一舞，是宿命，是因緣，還是單單只是遇見？那一刻，我選擇了相信，相信輪回宿命里姻緣樹上結(jié)下的因果。
蟬蛻塵埃外，蝶夢水云鄉(xiāng)。天地蓮一朵，高潔是本心。若得根并蒂，為伊盛開為伊敗。如果花的盛開需要盛開的理由，那么它的衰敗也定然有著它衰敗的原因。于是，我悄悄合上了自己即將綻放的花瓣。因?yàn)�，我要將我的美麗和你的舞姿一起裹進(jìn)記憶，只為你而盛開。
這便是蓮的心事，亦是我與你共享的心事，我知道你是懂我的，一定是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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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光的輪盤繼續(xù)著它前進(jìn)的步伐，我的心是一座小小的快樂的城，因?yàn)槌侵杏袀�(gè)翅翼瑩然的你。時(shí)間，如同山間的云霧，不曾在你的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你仍然是那般清新而美麗，一如我為你盛開時(shí)心底那潔白的近乎夢幻的期許。
可是，可是，我已垂垂老矣，雖然植根于靈山的土壤，滋養(yǎng)于靈池的圣水，可我終究還是老了。終于……每日前來護(hù)花護(hù)水的小沙彌佛心震動(dòng)，發(fā)出一聲詫然的驚呼——這朵白蓮還未完全盛開，竟然，竟然就凋謝了。那花蕊中意外的意外的還有顆淚水凝成的琥珀——清透晶瑩里分明，分明還有只正準(zhǔn)備斂翼息舞的蝴蝶。
蓮心本潔，奈何蒙塵。癡兒，你佛性未開，還是到那紛紛擾擾的紅塵里去找回你的本心吧！只愿，只愿你還能找到重新綻放的理由。佛悲憫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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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等二世是山間孤月獨(dú)懸天宇無人賞喟的冷清
霜華垂空流泉亂影
遺世獨(dú)立寂寞了我癡等的容顏
（五）
咦吁兮，五百年，洪荒紀(jì)年，錯(cuò)過？夙緣？為求一世情緣，枯木一株，在那荒荒的山間，等著，等著盛開伊前。
繁花似錦，綠草如茵，流泉鳴玉，這一世，我是山野中溪流畔的一株枯死的鳳凰花樹。枝枯根朽，鳥噬蟲啄，龜裂的表皮上布滿了風(fēng)霜?jiǎng)兾g的痕跡。我已經(jīng)忘了自己存在了多少年，也忘了堅(jiān)持著始終屹立不倒的意義。我的心里似乎在隱隱的期盼著什么，正是這一點(diǎn)期盼維續(xù)著我耄耋垂垂的生命。
歲月流逝，滄海桑田，虛白的生命在斑駁的掌心上劃出細(xì)密的年輪。風(fēng)鼓溪鳴，魚蝦嬉鬧，彩蝶紛飛，山里的光陰，如那山谷間終日盤旋的云煙，靜默悠然。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是永遠(yuǎn)。我的生命將在平淡中靜悄悄的等待著最后的寂滅。然而，老天還是在這最后的最后，留給了我一個(gè)輝煌慘淡的句點(diǎn)。
忽忽一日，溪邊來了個(gè)浣足的少女，少女澄澈的雙眸明凈如溪水，倒映著沉默的藍(lán)天白云，她細(xì)巧的雙足調(diào)皮的拍打起水花，她的身上充滿著陽光清新溫暖的味道。
可是，可是她是寂寞的�；ㄏ泺B語，蜂蝶踏花采蕊，錦鱗戲水，鶴舞翩躚，空氣里彌漫著熱鬧的因子，但熱鬧是它們的，與她無關(guān)。
枯樹啊枯樹，你可曾聽見我的心聲，明白我的心事？少女絮絮叨叨，訴說著她如詩如畫般綺麗空幻的少女情懷。
呵，你只是一株枯樹，我們不過是一個(gè)寂寞陪伴著一個(gè)寂寞老去，如是而已。少女盈盈欲醉的眉尖輕蹙，柔嫩的唇角揚(yáng)起一彎倔強(qiáng)的弧度，使人心都跟著酸澀和刺痛了。
我懂，我怎么不懂呢？我無聲的吶喊，在風(fēng)間起舞，靈魂深處的那一絲悸人心弦的震顫爆發(fā)出一�；鸬姆N子，那不甘的一點(diǎn)灼熱星火燎原——我要為你，用生命為你開出一樹這世間最美麗的花朵。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期盼和等待的到底是什么，你就是我盛開的理由，我存在的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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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沸騰的赤色，鮮血的顏色。
你來向我道別，向這山間的一切告別。你說你要走了，到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去，傳說那里有你要的幸福。說這話的時(shí)候，我清晰的看見你的眼底滿是幸福的憧憬。
你走了，走的那般輕快和決絕，因?yàn)檫@里再也沒有了你駐足的理由，你的心早已飛去了我不知道的遠(yuǎn)方。
那一天，要是你能回頭看上一眼，定會發(fā)現(xiàn)那株枯死的鳳凰花樹上開滿了火焰般絢爛的鳳凰花，那是，那是我燃燒的靈魂和破碎的心胸。
原來，原來在你眼里，我始終只是一株可以傾聽你心事而不能給你任何希望的枯樹�。≡瓉恚瓉碓谀阈睦�，我就和那山間舞過你眼前的蝴蝶，戲過你腳丫的游魚一般無二啊，可憐我還以為自己那般特殊，竊喜著能知曉你的心事，以為自己就是這世界上最懂你的人呢�？磥恚疫�是錯(cuò)了，你戀上了遠(yuǎn)方，遠(yuǎn)去的視線再也看不見身后凋零的花瓣和我凋零的心呵！
（七）
守候三世是海中巋然不動(dòng)的礁石
白云蒼狗佛心如鏡
來來去去我在佛前對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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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萬劫不復(fù)，我要的也只是幸福。當(dāng)在大海上看見那個(gè)人類王子的時(shí)候，我對自己如是說。
這一世，我成了鮫人國的小公主，我的世界單純而美好，恬靜而安適。海中無日月，寒盡不知年。悠悠游游，愜意自在，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是一輩子，在遇上你以前。
大海平靜而安詳，波瀾壯闊的海面上鋪滿了陽光，猶如金色的'錦緞，嘩啦啦的閃耀。我悄悄的浮上了海面，一艘正在海面上懶洋洋的游弋的巨輪引起了我的注意。與其說是巨輪，倒不如說是甲板上的那個(gè)你——你瘦硬的眉頭微蹙，卻支棱出一抹明媚的亮色來。正是這抹亮色，如一顆小石子投進(jìn)了我的心湖，在平靜清淺的湖面濺起了點(diǎn)點(diǎn)漣漪。
以后的幾日，我都默默的跟在巨輪周圍，逆著水面的粼光悄悄打量你，就像一個(gè)懷春的少女，默默的愛著她夢里的男子，卻沒有當(dāng)面傾訴的勇氣。
你是王子，我是公主，可是，我們不會有將來，我知道的，一開始就知道的。我只是想跟在你的身邊，再仔細(xì)的看一看你的眉眼，然后在以后漫長的歲月里記著你現(xiàn)在的樣子，慢慢老去。然而，就在我最后來向你告別的那一天，海神發(fā)怒，揚(yáng)起滔天巨浪，覆沒了巨輪�？粗阍诤＠锝^望無助的神情，我痛得撕心裂肺，終于不顧海神的警告，救起了你。
昏迷中，你一直在切切的喚著一個(gè)女子的名字，說著什么南海美人心。我不知道南海美人心是什么，但是我卻有著小小的心酸，微微的苦澀和淡淡的羨慕甚至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嫉妒的，因?yàn)槟莻�(gè)你口中念念不忘的女子。如果，如果你口中的那個(gè)女子是我，該有多好。
我要做人，做一個(gè)真正的女人。第一次，我有了那么強(qiáng)烈的要做一個(gè)女人的愿望。于是，我去求大祭司龍光為我切除魚尾，劈出雙腿，盡管，代價(jià)是再也無法回到海里�？墒牵呐氯f劫不復(fù)，我要的也只是幸福，我對自己說。
（九）
不久之后，我化作別國的公主揭下了你尋找救命恩人的榜文。王子與公主，英雄與美人，這本該是一個(gè)比童話還要美麗動(dòng)人的故事，可是，我卻清楚的知道還有一個(gè)女子先我之前遇上了你，你的心完全在她的身上。我知道我不該存在著絲毫幻想的，可當(dāng)國王在大殿之上親自許婚的時(shí)候，我還是鬼使神差似的答應(yīng)了。
我的心里只有一個(gè)她，愛情是自私的，我將我全部的愛給她尚覺不夠，再也無法給你半分。說這話的時(shí)候，我發(fā)現(xiàn)你輕蹙的眉峰愈發(fā)瘦峻，可仍然還是那么好看。
可是，可是我的心都已經(jīng)給你了，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別的人了�。∥椅f分的吶喊。
真的，真的，你愿意將你的心給我？因?yàn)樾老�，因�(yàn)榧?dòng)，因?yàn)椤蝗欢恋南Ｍ阃蝗徽Z無倫次。傳說鮫人有兩顆心臟，求你給我一顆救救我的蝶衣好不好，哪怕要我娶你，我也愿意。
這是交易么？我自嘲的揚(yáng)起淡漠的唇角，冷冷的看你，頗有幾分譏誚的味道。
就算是吧！你淡淡的承認(rèn)，好像世界上所謂的厚顏無恥也就不過如此：如果你得不到我的愛情，那么海神的詛咒就將應(yīng)驗(yàn)，三天之后你將會變成天上的泡沫，靈魂亦將被放逐，再也回不到你的故鄉(xiāng)。況且，就算舍棄了一顆心臟，你也沒有什么損傷，照舊可以在陸地上生活的很好……
南海美人心，南海美人心……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苦心謀布的局，為了那個(gè)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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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掉他，你將重新變回鮫人，回到我們的國家，繼續(xù)做我們最美麗善良的公主，這也是破解海神詛咒的唯一辦法。第三天的時(shí)候，大祭司龍光來到了我身邊，悄悄給了我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這一天，正是我們成婚的日子。
我能下得了手殺他么？我殺得了他么？我殺了他，我的心就真的能回到最初的純凈和本真了么？我心亂如麻。
碧水一甕，靜靜的盛放在洞房之內(nèi)，我知道它在默默的提醒著我和你的約定。在我身前，你早已昏睡不醒，因?yàn)榇蠹浪君埞獾男g(shù)法。
公主，殺掉他，趕快殺掉他，天就快亮了。龍光急得滿頭大汗，他覺得是他害了我，他有責(zé)任將我救出苦海。
顫抖的匕首終究刺不出那要命的一刀：你是我愛的男子，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是愛了。不管你是否用過真心，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原來，我只是愛了，我的愛與愛的那個(gè)人是不是愛我完全無關(guān)��！我笑著，寒光一閃，在龍光愕然的驚呼中將匕首刺進(jìn)了自己的胸膛。那一刻，我絲毫不覺得疼痛，解脫了，終于解脫了��！
最后注視你的剎那，我發(fā)現(xiàn)兩行清淚正從你的眼里簌簌而落，那是你在為我流淚么？原來，在趁著龍光大驚失色的瞬間，你便脫離了他的掌控，蘇醒了過來。
怎么會，怎么會……你驚慌失措。
你一定奇怪我怎么只有一顆心臟吧？我偏不告訴你。我歪著腦袋，笑看著面前這個(gè)在歉疚和惶愧中掙扎的男子。他眉眼的棱角支棱棱的顯出一點(diǎn)突兀來，不過，還是那般教我百看不厭。
你怎么知道我是鮫人的呢？我還是問出了自己心里的疑問。
因?yàn)�，你的眼淚。你緩緩攤開手，兩顆透明的珍珠在你的掌心滾動(dòng)，清澈透明，宛如，宛如淚珠。然后，你身軀一震：夕華，你將你的另一顆心臟給了我，是不是，是不是��？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值得嗎？大祭司龍光嘆息著輕輕問道。
因?yàn)�，既然他可以為他的愛人不顧一切，我為什么不可以？我釋然的笑著，有件事始終沒有告訴龍光：他愛的那個(gè)叫蝶衣的女子并不是他的愛人，可他仍然愿意為她無怨無悔的付出，只因?yàn)樗麗鬯�。愛是付出和犧牲，而不一定是得到和擁有。因�(yàn)槎际俏业男呐K，這道理也算是他告訴我的吧。
夕華，夕華……你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切切的喚著我的名字，這一刻，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沒有她。夕夢朝華，何其短暫易逝，可是終于有了這么一刻，也還是值得的吧？
東天，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我在滿天曦輝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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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兒，你終于明白愛情不是擁有，不是束縛，不是禁錮，也不是天長地久，只是愛了，又何必計(jì)較誰愛誰比較多一點(diǎn)，付出是否一定要有回報(bào)呢？放手，給彼此自由，將心底的情懷化作最深的祝福，成就彼此心里永遠(yuǎn)的柔軟，那才是真正的愛��！佛在靈池之前，拈花而笑。
清香白蓮，我重又做回了靈池里的那一朵蓮花，歲歲年年為世間萬物綻放著我的美麗和清芳，而不再是為了那偶然停留在我心上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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