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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海海隨性遨游-散文欣賞
世界光怪陸離,沒有誰可以將日子過得行云流水。在窗口吹著冰涼的風,零零落落的目光漫不經心地張望,氤氳的濕氣漂浮過來,令一切聲響都化作縹緲而又真切的戚戚長嘆。我走過小徑,看白楊枝丫下層層墜落的昏黃燈光。驀地回想起友人追問的話題,我什么也沒忘,但是有些事,只適合收藏,不能說,更不能想,卻不能忘。生活就是這樣,在起起落落中迷失了路途,然后直到絕望,不停地用自己的腳印畫著大大小小的圓圈,里面是我漸漸衰老的臉。年華虛度,我卻空有一身疲倦。北島說,一個人行走的范圍就是他的全世界。我努力地跨出我的圈子,想要認識更多人,希望別處的風景時時宜人,以為陌生和距離會濾去沙塵。然而,作繭自縛,沒有誰可以徹骨認識誰,我是如此無知無識!拔覀儭敝挥袃蓚字,但終究是難以逾越的一道鴻溝,我在此岸,想要度過長河,看一眼你手心的曼陀羅,你輕飄飄一個眼神,蔑視地俯瞰我的全部,我便節(jié)節(jié)敗退,落荒而逃。原來世間萬事,如果不面臨“失去”的惶恐,如果不經歷“重來”的煎熬,也不會憬悟“曾經擁有”的喜悅。而如今,我身在孤城,拋下所有的一切,愛的,不愛的,毫無選擇,只有告別。午夜夢回的時候,困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氣息,遙遠的距離,沒有一分是我喜愛的。明明總是在說些溫情的話語,明明可以和任何人開些非關風月的玩笑,我肆意地揮霍偽善的笑容,想象我該有的灑脫和平靜,內心卻一片狼藉,流離失所,兵荒馬亂。
《西西弗斯的神話》中說,如果學會回憶,那么即使在困難的牢籠中,你也可以獨處百年。我努力地這樣,看著過往逝去的韶華,流走的云煙,靠著大段大段曾經的回憶,茍延殘喘,踽踽獨行。假裝歡樂和溫暖,對所有人微笑,卻玩世不恭,固執(zhí)地對抗世界巨大的蒼涼。比誰都認真,也比誰都敏感。最終快樂著別人的快樂,幸福著別人的幸福,因為自己貧瘠。村上春樹說,要成長,傷痛就要大一點,傷口就要深一點。是否跌跌撞撞才是青春。我一個人走在路上,偶爾抬頭看看自在的云,天空的盡頭,那哀艷的夕陽,即使燒完余燼,也擋不住暮色四合的冷凄。我們所歷經的任何事,攤開了,揉碎了,都透著濃濃的悲涼。一度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走到現在才發(fā)現,我只剩下一張模糊的面目和一條不能回頭的路。有時我沉默,不是不快樂,只是想把心凈空,有時候,我需要退開一點,清醒一下,然后提醒自己,我是誰,要去哪里。生活就是一種永恒沉重的努力,努力使自己在自我之中,努力不致迷失方向,努力在原位中堅定存在。我們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認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系。終于明白,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那些邀約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過年華,但有一天終究會在某個渡口離散。紅塵陌上,你只好獨自行走。
然而,生活不會因為你的蹣跚而走得緩慢,暗夜中的歡聲笑語不會為你喑啞,沒有人愛你,才更應該愛自己。一個人借口任何理由墮落都是不可原諒的。有時孤獨是好事,一個人,那就自己多長本事,多看世界,多走些路,把時間花在正事上,變成自己喜歡的那種人。生活可以如詩般自由,吃想吃的飯,見想見的人,看喜歡的風景,做可以做的事。一如安東尼說過,還要遇到很多人,還會發(fā)生很多事。誠然,過往的確值得留戀,但沉湎在對以往美好的追憶中卻會拆穿我現有的一切假裝存在的溫情,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被傷得體無完膚。因而,軟弱如我,只好痛下決心,刪一些照片與號碼。就像鍋里的飯,使勁地鏟下來,即使四壁傷痕累累。但用水泡過之后,一切又是完完整整,好比很多事,經過時間之水的浸泡,便能分離。有一種寂寞,茫茫天地之間“余舟一芥”的無邊無際無著落,人只能各自孤獨面對,素面修行。別人夸獎你,你就表示高興;你一個人走,有清凈的快樂;你同一個人走,你就有一個伴;你同許多人一起走,你就會感到熱鬧。只要你敢走,怎么樣都好。你應該學會找到你所需要的東西,然后快快活活地唱。沒有不可治愈的傷痛,沒有不能結束的沉淪,所有失去的,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而什么都無法舍棄的人,什么都無法改變。人生海海,隨性遨游。
愿你三五成群會開心,獨自一人也不會害怕。愿你比別人更不懼一個人獨處,愿日后想起時你會被自己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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