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
這是一個聽來的故事。
男孩和女孩最初相識是在那場午夜大火的現(xiàn)場。那火起得突然,所有的人都是從睡夢中驚醒倉皇逃出的。當時,和其他人一樣,女孩子的樣子很狼狽,只穿著內(nèi)衣披著床單在深秋的街頭瑟瑟發(fā)抖。男孩是惟一與眾不同的人。當他著裝整齊地從那幢被大火包圍的建筑物中走出的時候,態(tài)度從容,步履穩(wěn)健,不像從死神的魔爪下突圍,倒像是在趕赴一個約會。女孩就想: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家伙。男孩恰巧就站在女孩的身邊,看到女孩那樣一副模樣,就把身上的西服脫下披到了女孩的身上,讓女孩在寒秋中體會到了暖意。
大火撲滅的時候,男孩已不見。后來,女孩在整理西服的時候,從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男孩的名片。女孩知道,男孩干的是地質(zhì)勘探工作。
再后來,女孩和男孩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男孩對待女孩就像珍寶一樣,男孩愛得癡情而投入。這讓女孩很滿足也很感動。女孩想:女人一生的幸福不過如此吧。
月圓的時候,兩個人會在一起看月?丛碌臅r候,就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百年。兩個人就有了童心,就用小指互勾:“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
慢慢地,戀愛就變得平淡。平淡的日子就想生出些許變故。變故的起因之一就是男孩的工作。工作的性質(zhì)決定了男孩在不同的地域之間長期奔波,和整日廝守是根本無緣的。于是也就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
女孩說:“換個工作吧!”男孩笑著搖頭:“我學的是這個,還能干什么呢?”女孩不悅。女孩不悅就不好再說什么。又是一個春秋過去,女孩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男孩,認識彼此的關(guān)系。女孩又提出:“換工作吧!我受不了!蹦泻⑿χ鴵u頭不語。男孩總是笑,這讓女孩惱火。
女孩說:“我要平穩(wěn)的生活,你給不了!蹦泻⒄f:“我給你愛,還不夠嗎?”女孩說:“愛在平穩(wěn)踏實的生活中,不在長相憶里!迸⒕驼f:“我們分手吧!”“為什么要這樣?”男孩一臉悲苦。女孩懂得男孩的愛很深、很沉,但女孩讀不懂男孩的心思!澳銗畚遥妥屛易甙!我在尋求一份踏實,你應(yīng)該知道。”男孩不忍,但男孩還是讓女孩走了。
男孩的'毅然決然讓女孩輕松,又有些許的失落。走了的女孩仍時時想起男孩的好,仍想找男孩,可男孩已出發(fā)去了西北。
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另一個男孩走進女孩的生活,日子才重新變得鮮活光亮起來。男孩很體貼,很溫柔。男孩是值得女孩信賴并托付終生的人。幾年過去了,女孩和心愛的男孩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寶寶。幸福的女孩過著踏實的日子心滿意足,直到后來。有了寶寶的女孩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里聽到了男孩的噩耗。男孩在云南進行地質(zhì)考察時,失足從一座山上跌落,不治而逝。女孩回家放聲悲哭,女孩知道,原來心底最隱秘處一直有男孩的影子。她以為它消失了,可沒有,它一直悄悄躲在那里,等待最溫柔的一擊。
幾天后,正在上班的女孩接到一封信。里面夾著一張保險單。信是故去的男孩的母親寫的,她這樣說:“這張保單是前幾天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fā)現(xiàn)的,受益人是你。從你們相戀的時候開始,他就給你辦理了這份保險,即便是在你們分手以后,每一年的交費,他也從沒耽擱過。我知道,他或許想象不到這張保單最終會交到你的手里,因為,在他短暫的一生中,一直把你放在心里,始終陪伴著你沒有離去……”
放下信,女孩已是淚雨傾盆,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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