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日暮散文
露沾草,風落木,歲方秋。
過了立秋,不見一點秋色。電視臺的天氣播報員說,至九月仍有酷暑。心中不快,盼著早些旅雁孤聲去,暮云秋影來,以解暑熱。曉來雨過,略清涼了一些。窗外有工人整理草坪,轟隆隆的聲音此起彼伏,眨眼間,雜草叢生的草皮,變得整整齊齊!叭[兮萚兮,風其吹女”,獵獵清風,沒有帶來一絲秋意,卻浮冉著陣陣新修草坪的青澀味道。
公交車仍開著冷氣,車站里有婆婆賣新鮮的蓮蓬。買了一份報紙和幾個蓮蓬,坐在車上吧唧吧唧地播著蓮子,一邊驚艷于報紙上的一張照片。一個法國攝影師Eden Chalumeau,一次普通的西湖殘照,在他的鏡頭下衍生的別樣美麗?葜ι蠏熘惠啘\金色的落日,漫天余暉,遍染山河。他取了一個有意思的名字《橘子》。不禁感嘆,熟悉的地方?jīng)]有風景啊!這樣的景色,無數(shù)次路過,我從來沒有在意過。
在超市里,見到青綠色的早橘上市了,略泛著一點由綠變黃的過渡色,還帶著綠油油的葉子。橙黃橘綠,意味著秋天漸近。早些年,琦君的《橘子紅了》熱播,見到滿園黃燦燦的橘子豐收,這一場景,最是熟悉不過。琦君的老家在浙江永嘉,與我的祖居相距不到十公里的路程。浙南盛產(chǎn)橘子,每到秋來,蕭蕭漸積,鄉(xiāng)下橘園的橘農(nóng)便忙開了。夕陽西下,常見橘農(nóng)大筐大筐地挑回家來。橘子是對應秋季的一個特殊符號。兒時,經(jīng)常盼著秋季早點到來,有時候等不及橘子變紅,約上三三兩兩,冒險偷幾個青綠橘子解饞。日啖橘子一二十個,從不上火。只是秋后,每個人和這秋色一樣,變得蠟黃蠟黃的了,顯然是橘子吃得太多了。
一年好景,正是橙黃橘綠時。時光罅隙,春去秋來,歲歲不息。
日暮歸來,淡黃色的斜陽正掛在家的方向。風含晚籟,黃昏從容,橘色鋪天蓋地地蔓延著。三兩點歸鳥和下班的人,行色匆匆。天涯一望,更有“新月已生飛鳥外,落霞更在夕陽西”的意境。那不正是Eden Chalumeau鏡頭下的《橘子》嗎?
遠天一抹橘色,容易讓人想起《枕草子》,日本平安時代女作家清少納言寫的散文集。她的'筆觸永遠是隨意的、輕柔的。她認為秋天的傍晚是最好的:“夕陽輝煌地照著,到了很接近山邊的時候,烏鴉都要歸巢去了,三四只一切,兩三只一切,急匆匆地飛去,這是很有意思的!
那一方矮墻上的夕陽,不知道什么時候,攸地不見了蹤影。落霞無言天際。原來夕陽也行色匆匆地趕著歸巢去,毫不停留地走了。清少納言說,毫不停留地過去的,除了使帆的船,還有一個人的年歲,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