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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對世界做個回訪散文欣賞
讀《瓦爾登湖》時,心中生出一種渴望,夢想將來某一天,回到魂牽夢繞的故鄉(xiāng),過一種簡單純樸的田園生活,將靈魂做個最美的安頓。
誠如有人所說最美的地方是故鄉(xiāng),走過祖國千山萬水后,浮現(xiàn)在我腦海最多的還是故鄉(xiāng)的風(fēng)景,無數(shù)次想象著踏上那條野花盛開的上學(xué)路。
從我家陰暗潮濕的土磚瓦房里走出來,我像從寂靜冷清的泉水里跳出的魚兒,眼前一亮,色彩紛呈。房前立著一棵刺槐樹,開著一串串花朵,發(fā)出沁人心脾的芬芳,花瓣潔白得像世外的仙子的裙衫,引我時常出神地凝望。邁出不過幾步,會依次看見對門人家柵欄邊的月季花,美女蕉。一棵苦柳槐樹花開時,紫花瓣白花蕊發(fā)出濃郁的刺鼻的香味,浮動在渠邊的枝繁葉茂的柳樹下,一路送我走過小石橋。石板橋下的溝渠里,時有蝌蚪、鯽魚、泥鰍,黃鱔……在搖曳的水草里游動出沒,像一群在樹蔭里無憂無慮的玩耍的孩童……
走出村外,上了坡田,立刻,眼前的天地間無比開闊,一目萬里,一幅廣闊無垠的美麗的田園畫卷鋪陳開來,田畈,池塘,村舍,樹林,山峰……無不讓人心醉神馳。向北可望見詩人海子的故鄉(xiāng),向南望可見陳獨秀攀登過的獨秀山。如若是晴朗的清晨,晨曦照亮天空,西邊會顯現(xiàn)出天柱峰的輪廓。落日熔金時,西天一抹紫色云彩,飄在天柱峰上,玫瑰色暮靄像氤氳在西邊的村莊和天空上,披上了神秘而美麗的色彩。遙望著天柱峰,我總是猜想山頂像奧林匹斯山一樣住著天上的神仙,祂們在那里管理著人間。
通往學(xué)校的路,是一條接一條的狹窄田埂,一路蜿蜒,春天雜草叢生,小花遍野,色彩繽紛。一到細(xì)雨紛飛時,布滿泥濘。我小時候,放學(xué)沒有父母接送,家里買不起雨傘和膠靴,時常光腳踩著冰冷的泥濘上學(xué),放學(xué)時,冒雨奔跑著回家。有時,不小心,摔倒,滾在泥水里,迅速爬起來,抓一把野草擦拭兩下,接著往家跑。這條路上有我和伙伴在雨中,比賽跑步時,撒下的歡笑。
途中有一座村落,有個愛笑的同學(xué)宏,每次,路過我都會邀請他同行,說笑著走出村莊。一片開闊的平畈橫陳在我們眼前,像一條袒露的河床,中間有一條清澈的河流從山腳下迤邐而來。春季河水漫過攔水壩,我們要脫鞋淌過河。水壩長時間被流水淹沒,長滿滑溜溜的青苔。有次,有個同學(xué)踩在上面,滑倒,掉進(jìn)河水里。夏天雨水豐沛,河水洶涌而下,我們只得改道走下游的四根麻石條搭建的橋上過去。
漫步走在莊稼瘋長的田野上,無形中,感到有一股清新可人的生氣浸潤到身體里,心里涌起飛翔的欲望,有時,竟然情不自禁地蹦跳起來。在這田間發(fā)生了一件我終生難忘的事,在茂盛得像小叢林一樣的稻禾中間的田埂上,我無意間發(fā)一只黑色的幼鳥,光禿禿的屁股上露著紅滋滋的嫩肉,拍打著小翅膀“撲哧”“撲哧”想飛起來,只是蹦起來,跳過兩三尺遠(yuǎn)的樣子,就落下來。于是,好奇心驅(qū)使我興奮地跑過去,彎下腰,伸出手,一把抓過去。哪知那只鳥,卻機靈地飛起來,在三四步遠(yuǎn)落下。我攆過去,它又飛起來。每次,都好像伸手可及,可就在到手前一秒,飛走了。許多年以后,我覺得它像隱喻著我的夢想,不斷追逐,仿佛即刻實現(xiàn),卻時遠(yuǎn)時近,無法企及,讓我永遠(yuǎn)在失落和興奮之中,其實,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呢。
走過田野,進(jìn)入一座山崗下的村莊,村頭是一個雜樹圍繞的池塘,塘邊有棵木棉花樹,綻放碩大粉紅色的花,十分妖艷。還有一粗壯的古楓樹,軀干黝黑斑駁,遮天蔽日地聳入天際。循坡而上,中間有片幽深的竹林。清晨或者黃昏,我喜歡獨自徘徊在其間,朗讀課文。晨光從稀疏的竹子中間,投射進(jìn)來,落在青翠的竹葉上。鳥兒脆亮的鳴叫聲響徹在林間。我每吐露出一個聲調(diào)里,都流淌著快樂。登上山崗,霍然出現(xiàn)一座四合院式的學(xué)校。我最美麗的夢想和朦朧青澀的愛情就是在瓦房木廊間誕生的。
從這里出發(fā),我走過萬千風(fēng)景,帶著滿滿人生的收獲,回到生發(fā)最初夢想的地方,回到生命的原點,廝守而終,那是多么美麗而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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