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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夜散文
這是一個初春的夜,半睡半醒間聽到了屋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下雨了?我披衣側(cè)身,望向窗外,風(fēng)吹動窗簾,如花影飄搖。淅淅瀝瀝的雨聲擊碎了黑色的夜幕,攪動出些許溫度來。我躲在被褥里,毫無睡意,索性就欣賞這細(xì)雨的淺唱低吟吧,也不失為一種美妙的享受。
想起“春雨貴如油”一說,在這樣一個萬物萌生的季節(jié),這樣的一場春雨其珍貴就可想而知了。然,杜甫的詩句:“隨風(fēng)潛入夜,潤物細(xì)無聲!辈鸥N切一些。春雨,她沒有夏雨的狂野,沒有秋雨的綿傷,沒有冬雨的冷凄。她邁著輕盈的步子,隨著春風(fēng)在夜里悄悄地落下,綿綿不絕,細(xì)雨霏霏,悄然無聲地滋潤著大地萬物......
雨仍在下著,絲絲縷縷,淅淅瀝瀝!皾櫸锛(xì)無聲”,春雨本來是極細(xì)小的,小到了“無”的程度。但是,雨點打在陽蓬上,滴滴答答。于是就不“細(xì)無聲”了。雨水順檐而下,匯成涓涓細(xì)流,敲打在樹葉上,沙沙輕吟;滴在小院的青石上,淙淙有聲!白砸埔婚浇洞跋拢鼌不陕犛曷暋。此時,才明白周作人的“苦雨齋”、東坡先生的“喜雨亭”的意韻。在這個春雨夜,我細(xì)細(xì)地梳理著夢魂中的雨珠......
雨夜瀟瀟,雨聲伴著心音,夢回塞北。那時,老家還是茅草房,適逢雨季,雨滴順著房頂滲進屋內(nèi),外面大雨嘩嘩,屋內(nèi)小雨滴答。我們兄妹幾個便跟隨父母慌忙拿出鍋碗瓢盆放在地下接雨。一陣手忙腳亂之后,便倚站門闌,看著屋檐下雨簾隨風(fēng)搖擺,聽著屋內(nèi)水滴瓷碗發(fā)出清脆的叮咚聲,著實歡快不已。
感知雨夜,我忘不了那一把傘,我忘不了二人從城市的這一頭彎到那一頭的情景。傘的世界,小得很可愛,一只紅蘋果是午夜的美餐,夾克衫的大袋子里自然握著她的柔柔纖手......
想起一個雨夜打給我電話的朋友,多年以前,也是這樣的.雨夜,電話響起。一句話未說,對方的手機里放的是冷漠的《我愛你勝過你愛我》的歌曲,“難過的時候我學(xué)會了獨自承受,為什么你變得不再溫柔,想你的時候你是否也能感受,愛錯了你也不回頭,窗外在下著雨我的眼淚在滴,愛一個人如何能抓住她的心,天長地久到白頭……歌曲反反復(fù)復(fù)地放著,我反反復(fù)復(fù)地側(cè)耳傾聽。隔了遙遙的距離,我沒有聽到對方說一句話,只有一個男人的哭泣。我確定這是一個關(guān)于愛情的故事。
或許他是打給他的女朋友的,而誤打在了我的手機上,只是想告訴她,一個雨夜里深入骨髓的思念,亦或許他真的想找人傾聽一個哭泣,而隨便撥打的一個手機號而已。我無法安慰他,只有傾聽。那個雨夜,突然讓我夜涼襲身......
我感同身受那個遙遠(yuǎn)的男人的淚——雨夜里的孤寂。這世上,其實每個人的心里都懷有一份不為人見的隱秘、思戀或是心酸,而恰逢雨夜,更深陷于夜雨之中。
至那以后的很多年,適逢每一個雨夜,我都會想起那個雨夜的電話,那男人的哭泣,像花瓣落地一樣洋洋灑灑蔓延著......
雨聲,滿蘊著人生的詮釋,少年無憂,早已成為過去,暮年尚未到來,難以體會。中年臨界,該攥住些什么呢?雨夜檐聲,叮叮咚咚。我卻在這樣的雨夜里,守望著一份孤獨,這種孤獨,并非來自異地他鄉(xiāng)孤身一人,而是來自在異地他鄉(xiāng)孤身一人時想起曾經(jīng)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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