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的耕耘散文

　　盡管沒有辦過任何手續(xù)，鄉(xiāng)下大姐家的一方院落，從去年開始就已算屬于自己了，這足可見可人的私心是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免得了。春光爛漫的周末，沿途三十多里綠油油的麥苗盡管感動，可也不過隨意看看就匆匆過去，心里還是想著趕緊趕回家耕耘這方屬于自己的這幾十平米綠。

　　所謂耕耘，其實(shí)主要是去年的事了，出汗最多的是拉土，倒了總有幾方土吧，找來三輪車，裝上土，拉回來，再一桶桶倒過去，平整劃分田畦，這每一步看起來容易，其實(shí)很累人。也許正因流了不少汗，接下來沒施多少肥，種的東西倒是都長勢不錯：

　　四顆新栽的葡萄盡管沒結(jié)一點(diǎn)果，可秧子很茂盛了。一顆不大的香椿一年時間里一直舍不得吃一年就長高了一尺多。四分之一面積的韭菜早就從剛出生時的絨絨細(xì)草變成近日的寬寬馬蓮。而辣椒因?yàn)榻Y(jié)的實(shí)在太多，送了不少給鄰居，還浪費(fèi)了一些。加上蘿卜、根大等時令蔬菜，每一樣都超過了預(yù)期的收獲。

　　地還是那幾十平米，今年的種類也沒太大變化，再次耕種起來就省事多了。這“省事”只是就流汗的勞動而言，可費(fèi)的“心力”應(yīng)不會減少一分：

　　曾一直留意葡萄園何時挖開葡萄秧，就在第二天也迫不及待挖開了自家的四顆葡萄，小心整理去年殘破的葡萄架。加上去冬一公園開挖暖氣溝時撿來種在葡萄架兩邊的竹根，今年已長出嫩嫩的竹筍，希望明年也許可直接作葡萄架了。

　　趁著一次出門遠(yuǎn)游，順便買了半口袋復(fù)合肥，看來今年的菜園有了足夠的營養(yǎng)了。而轉(zhuǎn)過三次農(nóng)貿(mào)市場還沒見去年一直賣菜籽的老頭，倒是買了兩顆紅果樹秧、一顆紫薇花苗，當(dāng)然還有檸檬、夜來香、令箭等常見花色，讓不大的花園，顯得都有些擁擠了。

　　順手找來一些碎磚碼起來做成菜畦田埂，把那一方地平等分成四份，煞時齊整了許多。用大姐買來的種子，順利的播種下去，灰突突的地面就等著收獲綠色了。

　　一個月過去，光禿禿的院落已是一片綠的生機(jī)。先說果園苗圃：一片茂盛的葡萄枝蔓里掩映著六七掛米粒一樣的果實(shí)，給人一個從酸澀到甘甜的等待的渴望。從一個陌生的養(yǎng)花大姐家挖來幾根可憐的薄荷根，現(xiàn)已長出一叢叢一搾長的葉子。掐幾片聞一下確有清涼油的味道。紫薇和紅果也已發(fā)芽，但要真正開花結(jié)果，大概還要耐心等待。倒是去年種的月季，很早復(fù)蘇，頂著一個飽滿的花苞在春風(fēng)里羞澀的抖動，也許說不定那一天就要綻放了�！�…

　　再說菜園。從嚴(yán)冬里恢復(fù)起來的韭菜，已收割到了第三茬，每次只要提醒說菜里有自家的韭菜，家人就會多吃幾口。今年的香椿樹，已不用擔(dān)心是否會死掉，三處的嫩葉不等長大就變成了口中佳肴。新種的紅蘿卜長的最快，先是吃葉子，現(xiàn)在蘿卜也已有大拇指粗細(xì)，沾上面醬嚼起來別有風(fēng)味。香菜也很有了模樣，嫩生生的，舍不得一次掐下太多。種根大時，籽兒已不多，可如今長出來的苗還是太密，看來應(yīng)移栽一下。根據(jù)大姐的建議，今年把辣椒變成了一半辣椒一半甜椒，細(xì)細(xì)的小苗像針一樣剛剛破土，要長到柿子一樣的甜椒，也只好拜托太陽多多關(guān)照了。至于大姐堅(jiān)持要種的黃瓜，有了兩片真葉，更是不知道何時可變成脆生生的美味。……

　　看著這一片勞作出來的新綠，除了一種自信的成就感，就是一片閑適的愜意了。鄉(xiāng)下的院落，本來就寧靜的很，加上隱身在這片綠的屏障里，更感到被一種巨大的寧靜震懾著。午后時分，一張小凳上瞇起雙眼，感覺陽光對綠葉的撫摸，微風(fēng)對皮膚的呵護(hù)，空氣對心靈的滌蕩，實(shí)在是一言難盡。喚過外甥，手談三盤，不論勝負(fù)，都感到一種遠(yuǎn)離塵囂侵?jǐn)_的快感，體會一種回歸曠古、升仙得道的寧靜。

　　安靜里也有聲音，除了棋子的摩擦，就是隔壁一顆高大柿樹上嬉戲的啾啾小鳥了。鳥多是麻雀，飛起來一點(diǎn)也不怕人，甚至就在你面前幾米遠(yuǎn)的菜地里跳躍，希望他們能夠稱為害蟲的天然殺手。不飛的時候，要很仔細(xì)分辨才可看見嫩葉中模糊的墨點(diǎn)，好像剛剛坐下的果實(shí)�！傍B鳴院愈靜”，如果詩人此刻也呆在這里，是否會修改他那著名的句子。

　　這些年，我一直很留意的常常諦聽水聲，諦聽鳥聲，希望在這大自然的陶醉里，拋棄對塵囂之聲的喧嘩和糾葛，找尋清純的自然和自然的'人生，卸下越來越沉重的旅途行囊，在一片輕輕的綠的境界里，化身一朵輕靈的綠荷，漂泊在自然綠的波濤里，那該市一份多么自在無為的追求！

　　面對這片綠，就有了更多逗留的理由。可以一直從傍晚坐到黃昏，從夕陽夕照陪到月色揮灑，直到月光慢慢浮上窗欞。整個身體的周遭都被染綠了的空氣浸潤著，整個肺腑都在慢慢啜飲著和煦如春水的綠意，整個身心都要消融在這一方濃濃的綠的生機(jī)里了。就連夜的睡眠里，也常常擁被而坐，把一個模糊的夢境染成一片無邊的綠。

　　黎明時分，早早醒來，看看小苗又長高了一分，葉子有擴(kuò)大的幾絲，不忍深受感受“山路原無雨，空翠濕人衣”的朝露，只是靜靜肅立，諦聽露珠“撲撲”滴落的節(jié)奏，感受這片輕柔而凝重的綠色，欣賞這片茁壯成長的蓬勃。趁著早班車來之前的一段短暫空閑，更多記住這片綠的剪影，更多留下這片綠的神采，然后戀戀不舍說聲再見，期待下一個周末。

　　當(dāng)然，可以相信的是，播種了菜籽就會收獲菜肴，留下了希望就要耐心等待。下一次的再見時，這片綠會更加茂盛。在希望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文/木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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