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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學老師的散文
當W老師提著暖壺走過的時候,我們正端著飯盒吃飯。我們的宿舍就靠著大路,我們習慣蹲在大路旁,一邊吃飯,一邊看大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尤其是女生。
這位老師是男老師,他每天中午提著暖壺到水房打開水。從他的宿舍到水房,路過我們所在的地段,所以我們每天可以看到他。老師吸引我們的不是別的,是他的兩條褲腿。老師的褲腿明顯短了一截,露出了腳腕兒。老師走起路來很認真,一步一步不快不慢,目不斜視,而且,他把腳翹得很高。盯著他兩截短短的褲腿,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覺。是家庭經(jīng)濟拮據(jù),還是老師艱苦樸素的習慣使然?至今不得而知。
W老師是我們高一76班的數(shù)學老師。上課的時候,他像走路一樣一絲不茍。他的講課程式一成不變,總是捧著課本,用平緩的語調(diào),說出那些叫我們莫名其妙的課文內(nèi)容。偶爾他會略抬眼皮,仍然用他平緩的語調(diào)說一句:不要鉸指甲。說完埋下眼皮,繼續(xù)老和尚念經(jīng)一樣把課文念下去,念得我們昏昏欲睡。你要不仔細聽,“不要鉸指甲”這句話也像是課堂教學中的一句,老師把它嵌入得天衣無縫。事實上除了鉸指甲,打瞌睡,我們在下面花樣繁多,說話的,看課外書的,打情罵俏的,像是在廟會上一樣,老師從來不曾生氣,從來不曾加重語氣說上哪怕是一句話。老師的脾氣好得像是老婆婆似的。據(jù)說老師肚里有貨,就是倒騰不出來。一樣的數(shù)學題,如果請W老師和其他數(shù)學老師做,肯定是W老師先于他人做出來,F(xiàn)在想來,他這樣一位高材生,其實鉆學院里搞研究,做學問,還差不多,安排他教課,委實是不對路。
在W老師之前,是一位四川籍H老師教我們數(shù)學課。H老師滿頭銀發(fā),令人尊敬,其認真教學的態(tài)度,也令人欽佩,可惜有一點,他的滿嘴川話,我們聽不懂。當時我們甫一入學,在課堂上就聽老師大聲講:毛衣怪介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際,又一句沖將而來:毛衣怪窟窿!這就更不知所云了。我趕緊翻課本,還是在五里云霧中晃蕩,悄悄問同桌,同桌是個奇才,給我翻譯道:某一個集合和某一個可能。阿彌陀佛!簡直是開玩笑嘛。就這樣,昏頭打腦度過了兩三個月,數(shù)學成績可想而知。
接下來是暑假,學校辦補習班,愿補就補。我報了補數(shù)學。滿懷信心等到上課,補課的是Z老師,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我迷迷瞪瞪,稀里糊涂。忽見老師講得興起,順手把頭上帽子一推,那頂鴨舌帽就離開老師腦袋,啪嗒掉地上了。眾目睽睽之下,老師愣住了,我們也愣住了:正如人們傳說的那樣,老師不但沒胡子,而且禿頂,沒眉毛……難怪呀難怪,炎炎夏日,老師也總把一頂鴨舌帽緊緊地捂在頭上,還盡量壓得低低的。我承認,自己天生就不是一個好學生,自從這一幕以后,每逢看到Z老師,我就興致勃勃地想到他的尊容,天馬行空,漫無邊際,任憑自己遐想,一點聽課的心思也沒有,補課質(zhì)量你自然也能猜得到了。
升入高二,代我們數(shù)學的是一位濃眉大眼的`方臉盤S老師。S老師最大的能耐就是,會使不喜歡數(shù)學的同學也學進去。我如魚得水,很是興趣盎然地投入到了該老師的課堂里,可惜之前拉得功課太多,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彌補,最終導致學業(yè)荒廢,連高考的門檻也沒見,就中途退學回家了。想起來,百感交集。
盡管如此,S老師還是深得我心,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值得一記。他在課堂上的由淺入深,妙趣橫生,明晰條理,具有神奇的“鬼力”,就像是聽說書的先生“掰活”,那光景,讓你忘掉了你此時此刻是置身何處何地。就算是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我們習慣性的饑腸轆轆,也貌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當然,那些瞌睡蟲,也早跑到爪哇國去了。
聽了S老師的課,我很自然就會想起初中時候的L老師,那也是一位蠻有意思的數(shù)學老師,那些枯燥乏味的因式分解,在他妙語連珠幽默風趣的教學中,變得猶如做游戲一般,我們樂此不疲地跟上老師演習各式各樣的因式分解,做完前黑板,向后轉(zhuǎn),做后黑板,然后再返回身,做前黑板,做了一黑板又一黑板。中考前究竟做了幾黑板的因式分解,誰也記不清,但誰也不厭煩。L老師就有本事讓你潛心投入,樂在其中。無論是處于哪個狀態(tài)下的學生,都由衷地對數(shù)學課產(chǎn)生好感。無論是作業(yè)本上還是隨意的演題紙上,L老師都會用鮮紅的小字給你批上一筆兩筆,諸如“解題思路與眾不同,再努力!”“你的思路繞遠了,要加強解題方法的學習。”等等。我們會互相搶著看各自本子上老師給的批語,感覺是種實實在在的動力。就像這位高二時的S老師一樣,L老師也給我們留下了鮮明的記憶。
不得不說,S老師課講得好,煙也抽得兇。每節(jié)課,從走進教室開始,他嘴里就叼著一根煙,45分鐘里,他不允許嘴里有一丁點空閑,煙屁股是一個接著一個被他擲向教室角落。煙霧騰騰,同學們咳嗽不止,不得不打開窗戶。但S老師習以為常,不以為意,仍大抽特抽,讓人懷疑他流暢順達的講課內(nèi)容,是由綿延不絕的縷縷香煙催生出來的,非如此,他的大腦里就會一片枯竭,任憑他再“妙口生花”,也無濟于事。源于此,我們也就原諒了他,適應了他。實在說,能夠遭逢一個像樣的數(shù)學老師是太難了。
S老師還有一絕,整整一節(jié)課的講授中,數(shù)學書都在上衣兜里睡大覺。一旦講完課,他就笑瞇瞇地再續(xù)上一根煙,點著,抽一口,濃黑的眉一跳,吐出絲絲煙縷來,顯出愜意的樣子,然后掏出數(shù)學書,一邊打開,一邊說:請大家打開XX頁……慢條斯理布置完作業(yè)題,教室外,下課鈴聲驟然響起。
2012.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