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別來無恙散文
他，叫帥斐，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xué)。他人長得跟他的姓很吻合，英俊帥氣，干練灑脫，走路生風(fēng)，為人更是俠肝義膽，兩肋插刀。斐不怎么愛學(xué)習(xí)，但考試常常竟能通過。有時也有打架斗毆的事件發(fā)生，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
我，叫玉兒，文文靜靜，清清爽爽，嘴角常掛起甜甜的微笑。
斐，這樣一個人，是我喜歡的類型，卻沒有跟我扯上感情的絲帶。他是理科班的，我是文科班的，我們這兩個班的教室一左一右緊挨著。他很好動，一下課，就跑過來跟我們班的男生玩耍，跟我們班的男生打成一片，至始同學(xué)們常常忘記他是理科班的了。
那時的我們，恰逢少年，風(fēng)華正茂，愛玩愛耍，嬉鬧有加。我們有一小群人常常會在風(fēng)和日麗、陽光明媚的星期六或者星期天邀約出去賞花賞景，或去田間地頭采摘一些不知名子的小花小草，或去一些小沙丘地帶打球、摔跤比賽體力（男同學(xué)做的多），或去小溪旁看那潺潺的流水，提著褲腿趟進水里，彎腰去摸水里的小魚，往往顧此失彼，弄濕了衣裳，小魚也沒摸著，但一個個仍是歡樂開懷，樂不思蜀。
那個年代（八十年代），汽車還很少，人們出行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車。我家離學(xué)校較遠，上學(xué)放學(xué)都坐廠車，自己沒有自行車。因此，同學(xué)們每一次的出行玩耍，我都要被別人捎帶，這就給斐造成了可乘之機。他每次都準(zhǔn)備好自行車，等著我走近人群里就喊：“玉兒，玉兒，過來坐我的車！”我自是笑嘻嘻地過去坐在他的后面。大家一路歡笑一路歌地走向目的地。道路兩旁的樹木郁郁蔥蔥，蒼勁挺拔，整齊地伸向遠方。樹下還有高高低低的植物，都盡自己最大限度地綠起來，有的黑綠、有的嫩綠、有的黃綠，剎是養(yǎng)眼！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臨近高考。同學(xué)們都在為決定命運的高考努力著，拼搏著……
一九八六年，咱們的國家經(jīng)濟還不繁榮，人們的生活還很拮拘，普通老百姓沒有什么通訊工具，連座機電話也沒有。高考結(jié)束后，同學(xué)們便為了各自的前程各奔東西，有的考入大學(xué)，有一大部分人由于各種原因而直接找了工作。我屬于后者。從此，我與同學(xué)們失去聯(lián)系，就像離群的孤雁，落到一個水草豐盛的孤島上一樣，倒也自在。
一年以后，經(jīng)不住一個男人的強大攻勢，而草草結(jié)婚。因不懂得婚姻是怎么回事，兩年以后又毅然離婚，重新回到單身的生活。自此投入成人高考，生活倒也平靜、安逸，就像一潭幽幽的湖水，別人向里投了石子，起了串串漣漪，然后又恢復(fù)了平靜。
從這時起，有一個人常常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他是斐。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找到我工作的單位的，反正我不管被調(diào)到哪一個部門工作，他都能隔三差五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以幽默風(fēng)趣的語言，跟我說著不一樣的話題，以達到讓我開心的目的。這種談笑從不做作，他輕松自然而流暢地說笑，常常讓我微笑不止。這種微笑，是自然的笑，是因為幽默而產(chǎn)生的，是由內(nèi)而外透出來的真誠的笑。我隱隱覺得，我笑了，他滿意地去了。這種狀況維持了四年，我竟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來，甚至暗暗在想：他怎么這么閑！老來找我，單位領(lǐng)導(dǎo)不會說他嗎？！期間他還熱情地給我介紹對象，由于我相不中而結(jié)束。他把人領(lǐng)到我家時，他就一屁股坐在沙發(fā)里不再動彈，像是受了什么打擊或胃疼或哪里不舒服似的，自己在沙發(fā)上忍受著難以名狀的煎熬！我想問緣由，因忙碌又忘了此事。
忽然，有一天，他來跟我講：“我要去上海了，明天就走！”他站了一小會兒，沒容我說什么，徑直走了。起初我以為開玩笑，沒怎么上心，然而這卻是真的！他真的走了！我失掉了一個好哥們兒！一個開心果！這一走，便杳無音訊！
我的生活依舊是上班忙碌，下班輕松。有一天，我科室的出納員吞吞吐吐跟我說：“科長，有件事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我說：“公事還是私事？”“私事，關(guān)于你的。”我小小的一驚，“說吧，但說無妨�！薄澳隳莻�同學(xué)帥斐，和我老公一個單位的，關(guān)系很好，有一次，他在我家喝酒，喝醉了，他哭了，他說：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是你！他怕你離婚后，痛苦，想不開，他常常來陪你，讓你開心，現(xiàn)在看你重新組織了家庭，過得也不錯，他放心了。”聽了這話，我頓時驚鄂，眼睛掙得比平時大了一倍，嘴巴張開著，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一動作仿佛被定格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喃喃說到：“我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我怎么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我仿佛是給出納員說，又像在喃喃自語……
時間，按照它的腳步，規(guī)律地走著，冬去春來，周而復(fù)始。這二十幾年來，我們的國家已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人們的生活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人們的衣食住行都走上了一個新的高度。交通的便利，通訊網(wǎng)絡(luò)的發(fā)達讓我們與世界拉近了距離。
今年，他，帥斐，從南方回來了。上個星期二的下午七點多，我接到一個電話：“喂，你好，我是帥斐，請你出來坐坐。”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那樣熟悉的富有磁性的男低音，這些年，我若偶爾在某處聽到這種聲音，不禁要回頭看看這說話之人，而今，這聲音就在跟前！我忙不迭地回答：“好，好，請稍等，我馬上就到�！闭美瞎辉诩遥瑹o需請假，抓起一件外衣，拿著手包，就往外走。這五月的夜晚，帶著點微風(fēng)，丁香花和沙棗花的香味時濃時淡的`沖擊著鼻息。自從知道他的心跡以后，對他有一種埋入心底的牽念。漂泊在外的人，你生活的可好？！
我輕輕裊裊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還在四處張望，“呆呆！呆呆！呆呆！我在這兒呢！”話雖這么說，眼前的斐已不是印象中年少的斐。這一頭的密集的銀白色的發(fā)絲取代了青年時的濃密黑發(fā)，已經(jīng)和朋友喝了一會酒的他，微黃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黃白的臉略微有些浮腫，那烏黑發(fā)亮的爍爍生輝的眼睛已不復(fù)存在，只是那機敏的眼神沒有變，生活的疲憊和滄桑明顯地寫在臉上。我的心有點酸楚。聽他說到：“你還是這么美麗！我沒做聲，他又重復(fù)著：“你還是這么美麗，甚至比以前還美！”我因匆忙，出門時并沒換衣服，還是上班時的著裝：上身是緊身立領(lǐng)黑襯衣，下身是大紅板褲，腳上是黑色中高跟鞋，或許是燈光的效果，遮蓋了一些缺陷，而使線條顯得很柔和吧。我們沒有擁抱，沒有握手，隨他去了朋友的火鍋店，等朋友吃完，我們一行人前往“動感地帶”。
在嘈雜的音樂聲中，斐在酒精的作用下，精神極度興奮。在見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喋喋不休地玉兒長玉兒短的講著話。期間還不停地自斟自飲地喝酒，玉兒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不時的勸他別再喝酒了，并幾次偷偷地把斐酒杯里的那些微辣且刺激的透明液體換成了白開水，他有些微怒：“你不要管我喝酒！我喝酒從來都沒有醉過！”但玉兒看他已經(jīng)有點微醉了。玉兒聽著他的苦、聽著他的樂、聽著他這些年的經(jīng)歷。他說：我在你離異的時候，承包了單位的農(nóng)場，經(jīng)營不善，幾年賠了10萬元，天天都有上門逼債的，為了還債不得已南下打工。幾年后，還清債務(wù)，又去了河南，回來也有三、四年了。我埋怨到：這些事，你為什么不給我說！他繼續(xù)說著：我們沒有緣份，就像兩條鐵軌一樣永遠不能交會在一起。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愿你受委屈……他繼續(xù)說著，我們彼此始終都沒有去觸碰對方的身體。11點多，我執(zhí)意要回，斐挽留不住，執(zhí)意要送，我拗不過他，任由他送。路上，酒精的作用已明顯的使他已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他在努力地控的著，控制著略微搖擺的身體。我的心讓我應(yīng)該扶著他走，可我的身體一直在他1.5米之前，始終不能靠近他。這是多年來的矜持已成為習(xí)慣，不和除了丈夫以外的任何男人靠近。也許這可怕的習(xí)慣冷落了斐，在我身后聽到了他幽幽的聲音：“我現(xiàn)在連碰你的資格都沒有！”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稍做停留，又無聲地繼續(xù)走，他的聲音又猛烈了些：“我現(xiàn)在連碰你的資格都沒有！”我無已回答，無法面對這個問題，斐啊斐，你何以現(xiàn)在沒碰過我，從高中到現(xiàn)在你從來都沒有觸碰過我，包括我的手！我飛快地叫了出租車，問他回家還是去歌廳，然后告訴司機送我回歌廳。
這么多年來，我盼著能見到他，這一天真真切切地來了，我最后這一刻的行為卻傷害了他。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回到歌廳，還是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他會醉成什么樣子。曾幾何時，他養(yǎng)成這樣嗜酒的習(xí)慣，這種擔(dān)心，撕扯著我，一夜無眠。我，一直挨到第二天下午打電話給他，電話那頭通著，沒人接。斐，你這是在懲罰玉兒嗎？玉兒不是有意的！
這人生的起起落落，已讓我們承載了許許多多，斐，讓我們這一生成為好朋友，好哥們兒！
哥們兒，你別來無恙！
哥們兒，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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