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湖遐思優(yōu)秀原創(chuàng)散文
清代,韓城狀元王杰曾為同州府題寫過一幅對聯(lián):二華關(guān)大水,三城朝合陽,熟悉東府歷史的朋友,一定不會陌生。關(guān)(潼關(guān))朝(朝邑)之間,黃河滔滔,渭水泱泱,洛水悠悠,三河匯聚,風(fēng)光旖旎。
而今,悠悠洛水岸邊,昔“三省通衢”“三輔重鎮(zhèn)”之地——大荔,靜臥著一顆璀璨的明珠——同州湖,構(gòu)筑起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成為人們休閑觀光鍛煉的一個好去處。
同州湖是一個年輕的人工湖,雖然年輕,但芳名遠(yuǎn)播,慕名而至者,絡(luò)繹不絕。我曾隨朋友以鍛煉之名,偶有拜訪,均系晚飯后所為,夜景倒也迷人,只因腳步匆忙,未及細(xì)賞,略有遺憾。
乙未重陽,陽光和煦,微風(fēng)拂柳,遂約好友,漫步湖邊。
從大華公路至同州湖東邊入口,緩緩步入湖岸,但見湖水清澈,波光瀲滟,游舫汽艇游樂船,密布于東碼頭間,宛如置身于江南水鄉(xiāng)。沿湖東行,弱柳扶風(fēng),花草縈繞,小徑潔凈如洗,陽光如溫潤的水鄉(xiāng)女子,如影隨形,信步湖邊,清雅的帶有湖水氣息的味道,不時在衣領(lǐng)發(fā)梢嫵媚,周身一下子舒坦起來。游樂園內(nèi),摩天輪、海盜船,蹦蹦床、碰碰車……一應(yīng)俱全,各具特色,歡笑聲驚呼聲尖叫聲,不絕于耳。我們邊走邊聊,抬眼間,湖面上,船只游曳,自由自在,細(xì)浪歡騰,無拘無束,一幅幅江南畫卷,映入眼簾,令人心曠神怡。
東湖最南角,一簇修竹,正挺拔地起勁,你正在“一節(jié)復(fù)一節(jié)”的詩句里遐想,微風(fēng)過處,“千枝攢萬葉”已恰到好處地接續(xù)描繪出蒼勁的配飾。竹葉細(xì)微,竹竿稍有鵝黃色,好似發(fā)育不良的少女,身姿有弱不禁風(fēng)之虞,但一桿桿竹子,都盡力地奮起,好似爭奪陽光雨露一般,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分明鉚足了勁,一根筋地競相挺拔著;每一枚葉子,都極力地舒展著,即便相互交錯,也是各自展現(xiàn)風(fēng)采,絲毫不受壓抑與打壓,北國竹園這樣的景致,勁挺中讓人對寧折不彎有了更深的理解,對以前康有為“生挺凌云節(jié),飄搖仍自持。朔風(fēng)常凜冽,秋氣不離披。亂葉猶能勁,柔枝不受吹。只煩文與可,寫照特淋漓。”的詩句更多了一層感懷與喟嘆。
沿湖繼續(xù)西行,平坦的路面兩側(cè),恰到好處的花花草草,讓整個漫步小道迤邐多姿。抬頭北望,湖心一個別致的亭子和走廊,一下子把人的思緒拉到了青島的棧橋畫面里。難道這是青島棧橋的濃縮版不成?你正在思緒中徜徉,腳步已近棧橋的廊柱。棧橋一串串月牙型的橋孔,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投射出一串串美麗的倒影,在清澈的湖水里恰似梳妝打扮的婉約女子,婀娜多姿,清秀迷人。及至徐徐踏上棧橋,人游畫中的感覺分外強烈,這是水鄉(xiāng)的周莊嗎?還是北方的威尼斯?徘徊間,一種興奮感不由人不舉起相機持續(xù)按下快門。北岸的特色建筑,與清秀的湖水正相得益彰地耳鬢廝磨,我真的有些嫉妒這秀麗的一汪碧水了!漢白玉的欄桿與平整的漢白玉隔離板,逶迤在湖心亭的身旁;二十四孝圖文并茂的隔離板猶如一幅幅生動的傳統(tǒng)文化的普及屏風(fēng),讓人不由放慢了腳步,甚至?xí)r不時地駐足下來,邊陶醉,邊品賞,因了孝道文化的映襯,這個湖心亭才如畫龍點睛一樣,讓人肅然心生萬分留戀。
款款沿堤岸西行,一派秋光大好之勢,讓人忘記了是在人造湖邊散步,而好像走在了燎原的秋色里。豐富的層次和色彩,變幻的布局和造型,一樣樣都沒有憋足的園林?jǐn)」P,你似走在斑斕的秋天里,與一位脫胎換骨的北國少婦領(lǐng)略著江南的韻致;你似輕挽著北國的小妹,置身在蘆花飛揚的蘆葦蕩,心馳神往;你如和一個采蓮的江南女子,在池塘旁竊竊私語。心先欣賞了,腳步便蹣跚不前,而此時你的心頭,好似與一個溫潤的故人不期而遇,游離的目光,定定地瞅著,瞅著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忘記了身在何方,心在何處……
突然,一方枯萎的蓮池映入眼簾,心,不由一沉。緩緩地近前,我不愿驚擾了她們的靜謐。她們好似困乏后睡著了似地,但是沒有關(guān)閉亭亭復(fù)婷婷時參觀的大門;她們即便貢獻(xiàn)出碧翠的整個生命,也不會在即將消亡的退出中過分地萎縮;你看,她們失去綠色的軀干,依舊挺拔出昔日的風(fēng)采,倒映在清澈的淺水里沐浴打扮;你看,她們?nèi)杂旭v顏有術(shù)的姐妹,依舊鏗鏘地展現(xiàn)著夏日的少許風(fēng)姿,給人以強烈的存在意識和慘淡的骨感。那些枯萎而零散的荷葉,獨自飄零在光可鑒人的水墨畫里,聚攏而不完全萎縮,萎縮而毫無猥瑣的樣子,各自零落,各自堅韌,各具風(fēng)骨。
面對一池殘荷,我深深地沉思著,這難道也是自古至今人們喜歡荷花的理由嗎?她們在生命的最后一息,氣韻不倒,神采令人回味無窮,此時此刻,我突然明白,什么是生命的壯美和尊嚴(yán)了!我為“生如夏花之絢爛,逝如秋葉之靜美”找到了最好的詮釋和注解,我對“紙上得來終覺淺”,有了更進(jìn)一步的明晰和徹悟。
走過殘荷棲身的池塘,我和朋友再沒有逗留,我們的腳下不時有風(fēng)聲彌漫開來,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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