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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湖光抒情散文
這次白蕩湖之旅,非常感謝螃蟹推介會的安排。上午開幕式結(jié)束后,有一項活動,就是組織攝影家協(xié)會到大湖現(xiàn)場看螃蟹捕撈,又聽說安徽衛(wèi)視主持人馬瀅也隨行采風(fēng),更添興致,于是也外行地拿了個傻瓜機混跡其中,來到了久違的白蕩湖。
對白蕩湖,我像對母親一樣的熟悉。那年發(fā)大水,烏金渡還沒有大橋,從橫埠通往浮山中學(xué)的路被淹,我就是從烏金渡這里搭乘一條漁民的木船溯流而上來學(xué)校報到。當(dāng)時行李很簡單,幾十斤米,兩罐子咸菜,一只紅漆的木箱子,幾本書。記得母親炒咸菜時,怕我在學(xué)校受苦,把家里油罐底都倒進了咸菜里。炒米粉、豆腐乳、咸菜這三樣?xùn)|西,成了在浮中的永恒記憶。三十年后的今天,偶有同學(xué)相聚,無論成就大小,舉杯對視,一提起這三樣,無不感慨萬千。歲月成了我們的河流,河流成為記憶中最清澈的歲月。
貧寒而溫暖,這是母親。
上午十點多的秋陽正暖和,采風(fēng)的三條快艇從大橋西堤出發(fā)。我因上船遲,正好站在船頭的甲板上,當(dāng)?shù)谝徊ɡ嘶R濕到我的.鞋上時,我的呼吸加深了,吸進去的好像不是空氣,而是整個秋天整個原野整個湖光。久違了,真的久違了,白蕩湖,我的母親湖!
去年這個時候,我也帶一班人到白蕩湖采風(fēng),因天氣不好沒有享受到如此明媚的秋光。今天的陽光這么好,在如此遼闊的湖面上,沒有風(fēng),只有快艇犁出淺淺的浪,嘩嘩的浪。湖水明凈,陽光照耀,如此生態(tài),如此安祥。突然,一只水鳥“嗖”地驚過,翅膀貼著湖面掠水飛去,轉(zhuǎn)瞬不見,逆光下湖面留下一道美麗的飛翔痕跡,淺淺的波紋延伸到陽光與湖面的交接處,延伸到寧靜和美的秋色的畫面中,延伸到白蕩湖漁柝聲聲的民歌里。
一湖碧水一湖春,一湖漁歌哦一湖情;
一湖輕舟喲一湖槳,一湖漁網(wǎng)一湖罾;
一湖雁鳴喲一湖景,一湖魚蝦嘞一湖銀;
一湖浪花一湖笑,一湖漁火哦一湖燈嘞……
是的,是民歌。是誰在唱?
這浩淼的湖,這無邊的湖。大家都在尋找歌者,而歌者卻是像湖一樣的謎。我們正在迷惑,那邊又傳來清晰的歌聲:
天上銀河喲星挨星,地上長河喂罾挨罾;
山浮湖水喲水浮山,桂花螃蟹喂香又香;
來往都是江湖客喲,滿湖船兒豐收忙;
十里長街喲十里店,萬籮魚蝦喲等車裝……
歌聲清麗,在秋光中回蕩。不見歌者,我們卻見到這樣的畫面:網(wǎng)陣密布,陽光點點,遠方輕舟隱約。
幾十米遠的地方,只見一只小船輕搖過去,漁民蹲在船頭起網(wǎng)了。捕撈螃蟹場面我還是第一次見,原來漁民撈起的是一個大網(wǎng)籠,籠子頭粗尾細,漁民從籠頭開始拉,蟹籠似乎很長,逐漸起水,等到籠尾露出水面時,鮮活的螃蟹就在網(wǎng)籠里張牙舞爪地和我們打招呼了,真多,一籠足足有三四十公斤。漁民一發(fā)力把一網(wǎng)兜螃蟹提到船頭。這時,螃蟹成了大湖的模特,省內(nèi)外媒體記者鏡頭齊聚,咔嚓咔嚓,湖面上此起彼伏響起快門聲。有人讓馬瀅拿起一只大螃蟹拍照。馬瀅先嚇出一聲驚叫,在行家的指導(dǎo)下,她很快學(xué)會了捕拿螃蟹的正確方法,看狂傲的螃蟹在手上盡情舞蹈,開心地笑起來,又和螃蟹親密地說起話來。憨厚的漁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一個美人夸贊自己的螃蟹,樂不可支,笑個不停,爭著和馬瀅合影留念。一番快樂鬧騰之后,有個人突然提出要收購那只螃蟹,說那只螃蟹是“文化蟹”。
這個秋天,白蕩湖第一次誕生了“文化蟹”概念。
和煦的陽光照在湖面上。此時的白蕩湖是寧靜的豐美的,可有多少人知道,白蕩湖曾經(jīng)的驚濤駭浪?
白蕩湖在樅陽被稱為“腹地”,水利史上一直稱其為“心腹之患”。樅陽人“恨水”情結(jié)多數(shù)與白蕩湖有關(guān)。白蕩湖通江達海,是長江天然蟹苗洄游的直接通道,像當(dāng)年的浮山直接與江海相通一樣,浮山是文人的搖籃,白蕩湖則是天然蟹苗成長的家園。人口劇增后,人要吃糧,就把白蕩湖圈起來造田,“人定勝天”,圍墾天然湖泊將近20萬畝,改寫了大自然生態(tài)的“歷史”,樅陽從此進入一個洪災(zāi)頻發(fā)與惡性抗災(zāi)的年代。有趣的是,長江里面的螃蟹不知道人類建造了“白蕩閘”,每年照樣地回娘家,洄游通道沒有了,它們就爬上堤埂穿越大閘,奔赴白蕩湖,那種悲劇性的“前赴后繼”使路過大閘的老百姓欣喜若狂,俯拾皆是,于是“大閘蟹”從此聞名。當(dāng)歷史輕輕翻過,人們回過來才知道一句話:“人類的一個鬧劇往往導(dǎo)致生態(tài)的悲劇,而悲劇的主角則是人類自身!
樅陽的生態(tài)覺醒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好在驚濤駭浪之后,樅陽的“藍色夢想”終于起飛。
去年的《樅陽雜志》用螃蟹照片做了一個大大的封面,提出了一句文學(xué)口號:樅陽擁有青山碧水,就有面向全球的盛宴。今年我們再喊一聲。其實,文學(xué)與我們的生活緊密相關(guān)。
文化關(guān)鍵是個“化”字。把螃蟹做成文化,實質(zhì)上就是把螃蟹做成產(chǎn)業(yè)。我希望螃蟹成為樅陽特有的生態(tài)元素和特有的文化元素,成為佳肴,成為品牌,成為散文,成為詩歌,成為原生態(tài)音樂,伴隨樅陽人的心靈一起成長。
感謝母親,感謝這個豐美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