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后此地再無風景抒情散文
轉眼就要作別,這風起的黎明,有些清冷。
沉重的行李箱,裝載著日后他鄉(xiāng)的身影,千言萬語,徒然凝噎在喉,苦澀、擁阻,最后化作兩行奔涌的熱淚,浸泡不舍的深情。
要走了嗎?此刻,墻上的鐘擺像一個不可預知的賭盤,一步一步地要將人帶到哪一個點上?在那個點上,是南轅北轍的起點?還是殊途同歸的路線?而現(xiàn)在,想太多也都是杳然,我只關心著在那個點上,可有日后溫暖的相見。
四目凝望間,一任淚水朦朧,想要抓住點什么來加深日后的思念,可眼前的一切越看越模糊,越看越深遠。透過此景,我似乎看到了回憶的樣子,看到了回憶中的自己,正在用一條思念的繩索捆住自己的身心,將自己坐困其中,苦苦地掙扎著、喘息著,無力地承受著歲月的擠壓……難道這就是在黎明后,在那個身影消失之后我要過的日子嗎?如是這樣,我乞求你,在帶走我們美好時光的.同時,把思念也一并帶去,把曾經的感動和風雨中的那些濕冷,在我以后的人生中一并摘除,把過去滯留在交接點,你為夢想奔走,我愿一個人,獨自站在擁擠的紅塵渡口,忘卻前緣,淡了舊事,做一個無欲無求的隨緣者,在陽光下遠眺千帆交錯,沒有等待,沒有失落。把所有的經歷化整為零,帶不走的索性全部擱淺,輕裝前行,每一個未知的明天,都是一個全新的起點……
只是我可以嗎?我真的能做到這樣嗎?
當太陽毫不姑息地穿透窗簾后的陰暗,當潛伏于陰暗中冰封的淚滴加快它的融化,一江無情的逝水,就要載著一帆搖曳的孤舟遠行了,就那樣遠了、遠了,消逝在時光的風浪里……
我駐守在此岸的燈火中,擁著一習舊夢取暖,哭著、笑著、自相勸慰著:走過之后,那片風景便不再與自己相關,可每次的提醒要忘記的同時,卻加深了揪心般的又一次想起,直到思緒越陷越深,直到深遠得不能自拔,直到再一次淪陷在你的生命里……
真想就這樣憑空地消失,化作一縷無形、無色、無味的空氣,圍繞在你奔波的身邊,供養(yǎng)你卻不讓你知道,穿梭在你的一呼一吸間,靜靜地看著你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關心卻不打擾,默默地為你輸送無盡的力量,給你你想要的輝煌,給你你追求的明天……只是我不知道,在你想要的明天里,可有邀我一同前往的信函,他鄉(xiāng)盡美的風月,是不是吹散了你記憶中那個被淹沒在歲月長河中的舊身影?紅塵陌上,是不是早已被劃入不可重復的殊途?
日子的沉寂,大概一切也應該隨之而然了,想得再多,也都是自作自受,輕風依舊,卻總也捎不來異鄉(xiāng)的任何音訊,自你走后,陌上再無花開。
這樣也好,答案已然自在心頭了。
常嗔怪著造物弄人,總有一些人信誓旦旦地走進你的世界,推開某人的心門卻不作長久停留。無鎖的心,在你推門而過時一放手的瞬間被摔打得生疼,卻還要假裝著沒關系,咬著牙,閉著眼,不去回頭,集中精力聽遠走的腳步聲。一個心臟,兩個心房,任由著緣分來了又走,空了兩座城池,雜七雜八地塞滿回憶,阻塞鮮血的回流。
疼,只有自己懂。
當一切都靜寂下來,我習慣性地關上心門,翻找出些許零星的碎片,拼湊著不完整的從前。
花盡、春殘,繁華初過,遺夢瘦紅顏,路過后,此地再無風景,空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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