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就足夠抒情散文

　　夜晚的風還是依舊寒冷而凜冽，他們躺在床上，幻想著有房的美好日子，兩顆年輕的心燃燒著，寒冷的夜似乎也變得溫情脈脈。未婚夫說，媳婦，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飄窗，我也特別喜歡，以后我們閑下來的時候，我就陪你坐在飄窗上喝茶，吃零食，侃大山，看夕陽，吹風或者發(fā)呆也行，我要讓你開開心心的。她說，我只希望我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你和陽光都在。這句話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說過了，但特別貼合她的心境。那一夜，他們枕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入睡，夢里全是暖暖的陽光。

　　第二天上午，電話鈴聲驚醒了沉睡中的他們，未婚夫看了一眼手機說，是媽媽，肯定是給我們匯款的事情，說著得意地向她眨了下眼睛。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未婚夫的聲音一下子變得低沉下來，臉上的神色也變得陰郁，她甚至能感到他握著手機的右手在微微顫抖。未婚夫“嗯”了幾聲就掛了電話，無力地滑回被窩里，右手搭在額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良久深深地嘆了口氣，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錢沒要回來。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但她還是聽見了，一顆心猶如掉進冰水里，很絕望的感覺。

　　她起身跑到衛(wèi)生間，打開洗澡的蓮蓬頭，坐在馬桶上嚎啕大哭，委屈得像個孩子。這就是曾經(jīng)讓許多人羨慕的她嗎，沒有工作，一個人干著5份兼職，為了趕上下一個孩子的輔導，坐在公交車上吃2塊餅干就是午餐；這就是曾經(jīng)不知道生活困頓為何物的她嗎，住在猶如地下室般陰冷的出租屋里，忍受著房東的.訓斥，看不見明亮的陽光；這就是曾經(jīng)心高氣傲的她嗎，找工作受盡羞辱，為生計低聲下氣；這就是曾經(jīng)嬌氣的她嗎，承受著和未婚夫的分離之苦，連把二手房當婚房的愿望都實現(xiàn)不了……好多原來不如她的同學都有了體面而讓人羨慕的工作，過著優(yōu)渥的生活，她卻惶惶地漂在這個壓力巨大的城市，也找不到立錐之地，也看不到未來……所有累積的情緒在那一刻爆發(fā)，眼淚撲簌簌往下落，她歇斯底里地喊。

　　未婚夫在外面急切地砸門，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傻呆呆地流眼淚，當未婚夫和同學一起把門踹開的時候，她正像個木頭人一樣坐在馬桶上，失魂落魄，滿臉淚水，蓮蓬頭的水嘩嘩往下流，流過玻璃門，濺濕了她的腳面。未婚夫緩緩蹲下來，頭埋在她的懷里，喃喃地說，親愛的，我不該讓你來北京，都是我的錯，我沒出息，我沒本事……她雙手捧起他的頭，他直直地望著她，眼神里滿是歉疚與疼惜。

　　他們初中相識，高中戀愛，大學四年分隔兩地，她研究生三年，他工作三年，聚少離多并未讓他們疏離，感情反而更加堅固，身邊也不是沒有仰慕者，但他們卻一直堅守著對彼此的承諾。在她的記憶里，他永遠陽光而充滿朝氣，氣色很好的臉生機勃勃，唇色紅潤，頭發(fā)烏黑濃密，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清澈如水。而眼前的這個人，太陽穴兩邊的已經(jīng)有脫發(fā)的痕跡，眼白已經(jīng)微微發(fā)黃，此刻更是布滿血色，皮膚和嘴唇發(fā)暗，整個人透著疲憊和憔悴。他才20多歲，可生活和工作的壓力讓他有出一種超出年齡的成熟和沉重。

　　不，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生活，這不是！

　　他經(jīng)常通宵通宵地加班，為了提神瘋狂抽煙，有時候一天飛3個城市，跟著項目四處奔波，居無定所。長期不規(guī)律的高壓力生活讓他的身材過早地走了形，啤酒肚高高隆起，頭發(fā)越來越少，他已然是個中年男子的模樣了。

　　她抱著他，淚流如注。仰俯之間，她的眼淚一顆顆滴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里，打濕了他的睫毛和臉頰，她分不清那是她的淚水還是他的淚水。

　　住在黑暗的屋子里有什么要緊呢，冬天見不到陽光有什么要緊呢，沒有飄窗又能怎么樣呢，只要他們彼此真心相愛，只要他對他好，有他就足夠。

　　窗外不知什么時候飄來一陣歌聲，夾雜著蓮蓬頭嘩嘩的水聲，她聽不清楚，只覺得那調(diào)子非常悅耳，她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飄窗啊飄窗，你就暫時住在我的夢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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