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卑之上的優(yōu)美散文
打開微信,姐姐又發(fā)來了幾張他們出去吃大餐的照片。我點開照片,父親極具蒼老和疲憊的神態(tài)立刻映入了我的眼睛。憐惜和愧疚就像無聲的泉涌直達心口,他真的老了。
幾年前,因為某些原因,和幾個親戚的關(guān)系惡化,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中徹底鬧掰了。也是那次爭吵之后,他變了許多。他總是突發(fā)奇想的要做生意,只要有了想法就立馬行動。媽媽十分反對他的行為,我們也不能理解。偶然中媽媽跟我提起了那次爭吵(他們對于這種事總是瞞著我),說他們被親戚狠狠地罵“你們家窮死了”,還有類似種種以“窮”為中心的羞辱。
我不知道現(xiàn)在人們是怎樣給“窮”來下定義的,只知道我生活的家庭吃得飽,穿得暖,養(yǎng)得起大學生,旅得起游。然而,即使這樣,他還是著了魔似的想方設(shè)法的尋找生意門路。
他有四個兄弟,一個姐姐,而小時候家里只靠種地過活,所以,他現(xiàn)在的積蓄完全是靠自己多年積累得來的。這也是為什么我和媽媽很反對他肆無忌憚的“做生意”的緣故。媽媽還因此和他發(fā)生了很多次激烈的爭吵。以前他們幾乎從不吵架。
連續(xù)幾次生意都以失敗告終。人人都說,“失敗乃成功之母”,但卻忘了什么叫“量力而行”。很多時候,不是執(zhí)著就能達成目標的。執(zhí)著之下必須有足夠的能力和適合的時機,否則只不過是執(zhí)念。
有人說,逃課是大學生的標志。而對于我來說,逃課似乎是我從小學到高中的每個階段的標志。那個時候他總是跟我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笨鳥先飛”。雖然偶爾也會反感,但他在我面前的形象始終是高大的。
而現(xiàn)在,我也總是因為他的種種行為十分不滿,甚至也不免和他爭吵。在他眼里,我似乎也像那些親戚一樣有些瞧不起他(雖然并不是)。要知道孩子和父母的爭吵都是要付很大代價的。而代價就是埋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罪惡和內(nèi)疚,回憶往往是通向那里的小徑,但也是平衡愛的天平。
逃課大神的我,小學時代就有一次“坑爸”的事跡。某一天,我和幾個玩伴一起逃課在操場上嬉鬧,天氣突然變了臉,空中飄起毛毛細雨(要知道毛毛細雨在小孩眼中真的很細),我們還很歡快的玩著。忽然其中一個小伙伴驚慌的對我說:“曉潔,你看那倆紅色的車是你家的嗎?”我眼珠立馬轉(zhuǎn)向了他食指指的方向,一輛熟悉的紅面包車正緩緩行駛在學校的油柏路上。霎那間,我像一只慌了神的小鹿,在大大的操場上面連躲的地方都沒有。我就傻傻的`在原地站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雪。大約過了很短的時間,就聽到班主任沖我們大喊:“曉潔,還不過來,你爸爸來了!闭娴暮艽舐。我只好乖乖的過去。剛站在他和老師面前,眼淚啪的一下就落了出來(這是這個小孩慣用的伎倆)。我忘了那時和老師說了些什么,只記得老師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爸爸來給你送傘了”,也記得他始終沒有說話。
放學的路上,我一直忐忑不安,心想回到家一定會被臭罵一頓,只能自認倒霉。可一進門,卻看到滿滿一桌子的菜,我輕輕的放下書包,低著頭坐下,很安靜。而他仍然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夾菜,一直夾菜,往我碗里。那天的空氣伴著飯菜的香味是很難忘的味道。
曾經(jīng)在微博上看到過這么一句話:“要么有錢,要么有愛,不然你憑什么生活!钡腋霃娬{(diào)后者的重要性。只有擁有愛的能力,你努力得來的所有才會具有價值。
假期回去,我依然和他會有些小摩擦,但生活中難免如此。只是更懂得如何控制才不至引起大火。
他給不了我一生富貴,卻讓我衣食無憂。他做不到循循善誘,卻給了我最簡單的愛護。他只是個謙卑的小人物,卻能擔當?shù)钠稹案赣H”這個名號。而追溯那謙卑的源頭之上,是最原始最本質(zhì)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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