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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伏于冬經典散文
冬天了,人也變得灰頭土腦的,打不起精神來。像一間很久都沒有清掃的屋子,靜寂而頹廢。
古人所說,秋收冬藏,便是如此吧。冬天了,人就應該把自己藏起來,藏在屋子里,藏在日子里。在這年終末尾,將往日的浮躁喧囂收斂起來,緩緩度日。
偶然也會逢著一個好天氣,陽光晴朗的時候,天空顯得格外的藍。好像要把這一年所有的藍色掏心掏肺的交出來。陽光明亮,直晃人眼。讓人心中生出一層層水樣的感覺,滿滿的溢著歡喜。我喜歡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它是那么遠,那么藍,我不知道,是什么風能把天空吹的這么遠?是什么水能把天空洗的這么藍?這樣的高遠讓我暈眩,這樣的蔚藍將我輕輕灼痛。
終是在學校悶坐不住的人,還是選擇在周末,冒著凜冽的寒風,去洛河畔走了一圈。河邊柳葉依然青綠,天色陰沉,一江煙水茫茫去,水面泛著薄薄的煙霧,連著遠處的群嵐,山山水水之間失去了涯涘,一片空濛。面對如此闊大的境界,仿佛心也變得闊大了。
洛陽的雪總是姍姍來遲,去年一冬,竟始終不見雪的影子。而今年,剛入十二月,就迎來了一場雪。晨起推窗,呵,大地一片瑩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迫不及待的出門賞雪。一片一片又一片,二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飛入蘆花都不見……
愿有十萬狂花,入我夢寐。
雪是雨之魂,水之靈。下雪了,一遍遍的抒情與一寸寸的自省。隨便在心底說一個名字,就像是發(fā)了一份邀請。站在大雪中央,等待一枚雪花翩然落入掌心,旋即融化,可以心平氣和的把自己交給這無限的蒼茫中。什么也不用想。落雪那么寂靜,天地那么沉默,我怕自己的雜念會擾了世間清凈。
黃永玉《東坡曝畫圖》題跋云:“時人讀得三兩本書,亦學東坡搬張椅子太陽下。曝其肚皮,風雅蔓延。端賴此輩辛勞耳!庇谑牵鰬浧鹩讜r曬書和藏雪的趣事來。童年的冬天,曾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將桌上架上的花花綠綠的'圖書搬到院子里,靠著墻根,和我一起曬太陽。仿佛是故意炫耀似的,讓鄰家的伙伴們艷羨不已。
竊以為,冬天,是一年四季中最溫情的時節(jié)。歲暮天寒,彤云釀雪。每晚睡前,束起頭發(fā),用木炭的洗面奶洗臉,用菊花味的牙膏刷牙,唇齒間淡淡的白菊花芬芳歷久彌轉。一邊用熱水泡腳,一邊對著鏡子梳頭發(fā),泡一杯毛尖,或板藍根。小口小口,不急不躁的喝著。讀汪曾祺《歲寒三友》、沈三白《浮生六記》,皆是絮絮叨叨的生活瑣事,讓人遲緩而寧靜。如此蟄伏于冬天,靜享這一份屬于我的塵世暖。
如西苑道旁的法國梧桐,夏天,枝葉成蔭,遮天蔽日,供路人納涼。冬天,樹葉落盡,陽光暢行無阻的灑下,樹下便圍坐有曬暖的老人。紛紛開落之間,自有一種圓融豐滿的喜悅。
《初雪》
最喜人間雪紛揚,并肩看盡水蒼茫。
白露時侵人影瘦,嚴霜偶染月昏黃。
時時牽念抱殘疾,頻頻軟語問暖涼。
蕭瑟風中寒徹骨,殷勤與我試羹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