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小山村散文

　　“我生在一個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鄉(xiāng)親，胡子里長滿故事，談笑中帶著鄉(xiāng)音……”每次聽到這首歌，我的記憶就會被拉遠(yuǎn)——

　　那是一個小山村，四面都是山，南山上有一條長長的土長城，土長城以南歸山西省管轄，土長城以北歸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管轄，外婆家就在長城南面，奶奶家就在長城北面。

　　小山村被一條寬寬的大河隔成兩岸，我家在北岸，南岸也住著人家，但是我?guī)缀鯖]有去過那邊。夏天大人就在河邊洗衣服，孩子們就在河邊玩水。那河水清澈見底，我那時特納悶，這河水的源頭在哪兒呢？那里有人家嗎？所以，帶著疑問帶著好奇，我就領(lǐng)著兩弟弟還有幾個小伙伴追根溯源去了。我們順著河邊一直朝上游走，就想看看這河水是從哪里流出來的。一直走到一個深溝里，溝的一邊是高高的黑黑的巖石，越走越走不到頭，只好返回。然后想著等我大了再找，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

　　下大雨的時候，會聽到轟隆轟隆的洪水聲，如果是夜里有時都讓人害怕。白天的時候，通常雨停了大家都會跑到河邊看發(fā)洪水，這時的河水已經(jīng)變成了泥土的顏色，翻滾著咆哮著，就像發(fā)怒的獅群，怒發(fā)沖冠還張著窯門一樣的大嘴朝前奔涌，真是驚心動魄。

　　冬天河水結(jié)冰了，我們就在冰上玩溜冰，有時不小心會掉到冰窟窿里，鞋子濕了，褲子濕了，不敢回家，找個太陽地兒開始曬鞋子曬褲子，可是臨了也少不了一頓罵。冬天的冰面上有時會凸起一個大冰刨，我們會找尖尖的石頭把它砸破，從里面掏出冰塊來吃，咯嘣咯嘣吃的津津有味。

　　一條不算窄的橫貫小山村東西的土路是小山村通往外面世界的唯一交通要塞。我家就在路北邊的一個山坡上住著，爺爺奶奶跟我們都在一個院子里。我家是三間窯洞，一進(jìn)門是堂屋，堂屋左右各一間屋子，左邊的屋子住人，右邊的屋子放糧食和雜物。屋里都砌著一條土炕，住人的屋子炕上鋪的是紅色的油布，油布上畫著各種鮮艷的花，土炕的圍墻上也是畫著油彩畫。奶奶家則是那種普通的土房子，房頂用木頭拼搭而成，里外兩間。里屋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土炕，占去屋子三分之二的位置，一家老小十來口人都在這條土炕上睡覺吃飯。

　　院子?xùn)|邊搭著牛棚、馬棚還有羊圈，豬圈在院子的西邊。哦，對了，院子稍微偏東一些還有雞窩，我是經(jīng)常幫著母親喂雞的，這活好干。抓上一把小米，邊往地上撒米嘴里邊“咕咕、咕咕”地叫，花公雞、白母雞們就扎著兩條腿晃著身子擺著屁股從四下跑過來了。

　　院子里還種著幾顆杏樹，只記得有一顆杏樹結(jié)的杏不太大，紅紅的黃黃的特甜。打杏樹開花我們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等著它結(jié)果了。為了防止孩子們爬到樹上早早的禍害沒有成熟的杏，大人在杏樹周圍圍上了荊棘，我們只能是“望杏止渴”了，于是天天跑到荊棘從里找有沒有掉下來的杏。有時為了拿到一個杏，冒著被扎被刺被劃的危險，也要把小手伸進(jìn)荊棘從里把那個泛著誘惑的黃黃的杏子拿到手。院子前面還有個小菜園，菜園里那時都種著什么，不記得了，南瓜、豆角肯定有。

　　記得有一年夏天，屋子前面的那條土路刨開了一條水渠，現(xiàn)在想來必定是用來灌溉的，現(xiàn)在想想那副畫面，真的是嘩啦啦的小河水流過我的家門前。哎呀，簡直是太美了!

　　小山村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還是西頭，那里地勢平緩，住戶比較多，村西頭的人管我家住的那一片叫“北梁”，我記得我很少去村西頭玩，村西頭的孩子也很少上北梁來玩。去村西頭要經(jīng)過那條河，河里搭著一些大石頭，踩著石頭就可以過河了，可惜的是那河里沒有小魚。

　　村里唯一的一個“供銷社”在村子的中間，但是離著村西頭差不多近一些。“供銷社”里什么都有，我就記住了裹著不同顏色的糖塊和各種各樣的花布，那時能老去“供銷社”那是很奢侈的。

　　我那時有三個最要好的伙伴，一個叫紅偉，一個叫凡凡，一個叫牡丹。記得最清楚的是牡丹。牡丹家在我家后面的后面，我倆那時都玩什么呢？好像最多的就是“過家家”。冬天，牡丹總是戴著一頂毛線織的帽子，她的這個形象永遠(yuǎn)定格在了我的記憶深處直到現(xiàn)在。我跟牡丹可謂是“患難之交”。記得那次我倆跑到她家的大馬車底下玩，沒想到支撐大馬車的支架倒了，“啪”的一下，我倆被壓在了大馬車下面，牡丹哇哇的大哭，我不知道是傻了還是怎么回事居然沒有哭。求生的本能讓我不知道哪里來的“神力”居然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把車底頂起了一條空隙，我讓牡丹往出爬趕緊去找人，牡丹爬出去找來她家人，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我從馬車底下拉了出來，當(dāng)時我胸口處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現(xiàn)在想想，如果口子再深點(diǎn)我會不會就沒命了？若干年以后那條疤痕還在，現(xiàn)在低頭再尋覓那條疤痕已經(jīng)不見了任何痕跡，可是小山村里的一切已經(jīng)深深的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那時我才八九歲啊!

　　十歲那年我們舉家搬離了那個小山村，后來上學(xué)期間每到過年會斷斷續(xù)續(xù)回小山村和爺爺奶奶過年，再后來爺爺奶奶也搬離了那個小山村，我就再沒有回去過。

　　那個小山村一別經(jīng)年，那里的一切還是當(dāng)初的模樣嗎？現(xiàn)在我經(jīng)常在夢里夢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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