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聆聽花香散文
1
桌上的日歷翻到六月時，夏的景致已將窗外裝扮得明媚而生動。大片大片的云朵，在湛藍的天空輕輕飄移著。女兒說那些云朵像棉花糖，然后又滿懷憧憬地暢想：假如自已擁有這么多棉花糖，該有多好。
很少能安靜地凝望天空。這些年以來，長期地面對著電腦工作，原本視力就很差的眼睛凝視天空時，也會覺得這種明凈的藍色讓自己眼前呈現(xiàn)模糊。當(dāng)眼科醫(yī)生再次提醒我注意愛護眼睛時，我不得不重新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就如這樣的下午，當(dāng)不忙的時候，也會坐在窗前，將目光投向遠方。
遠方，我目光所能觸及的遠方，我從來沒有計算過到底有多遠。只是它恰巧出現(xiàn)在我居窗而坐的視野里，那一座座山巒，就像這個城市的一道屏障，將更遠的景色阻擋。偶爾，我也會對山那邊的風(fēng)景充滿向往，可有人卻說，山的另一邊，也多是重復(fù)著我視野中的素描。
山坡上有一些綠色的植被，但大多是裸露著土地原本的膚色。在這樣的山坡上植樹造林，原本就是一件不易的事。只是數(shù)年來的不斷積累，山坡上居然也存活了不少樹木。只是與平地的相比，它們大多沒有粗壯的枝干，但還是完全依靠自然生存著。
曾經(jīng)從異鄉(xiāng)歸來時，客車就從山坡下經(jīng)過，當(dāng)時映入眼簾的不是城市邊緣的景致，而是山下的那些房屋。那是一些自已搭建的平房，一排排雖然很整潔，但卻的確是簡單的屋舍。屋前的空地也沒有任何修飾，依然保持著土地的本色，或者說居住者沒有更好的經(jīng)濟條件來支持外界的裝飾。甚至我懷疑大雨天時，這樣的屋舍是否安全。山上的泥土在雨水的浸泡下松軟，會不會侵襲這片住所。
其實，每個人忙碌奔波，最終不都只為有一所身心棲息的居所。一直覺得屋子不論大小，有親情便是溫暖的處所。許多時候，當(dāng)我們在外疲憊勞累的時候，心里最先想到的便是那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可以遮風(fēng)擋雨，可以將所有的不悅關(guān)在門外。所以就是這樣的居所，不也流淌著屬于他們的幸福與溫暖。
山巒不遠處，便看到那一幢幢新建的高層建筑，完工的或待完工的，一座座在城市拔地而起。這些年，許多低層建筑都被拆除，然后建起了高層。于是在城市里，人們的視線總被高樓所阻擋。有時，甚至?xí)X得這樣鋼筋水泥的叢林讓人內(nèi)心倍覺不安。
我的目光，最終輕輕落在了院里那片空地上。那片空地已被綠色炫染，而草叢中那些黃色的花朵，卻靜靜地綻放著。我記得，當(dāng)春天來臨的時候，最先映入我眼簾的也是這些黃色花朵。盛開、凋零，萬物難逃的自然規(guī)律。只是這些黃色的花朵開得寂然、落得無聲，許多時候，它的平常讓我們一次次忽略它的存在與生命的力量。但這絲毫不影響它的綻放，用靜默的方式存在，用自己特殊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價值，這一株普通的植物，讓我再一次聆聽到了屬于生命的樂章。
是的，這一季，院中的花都落了。沒有了桃花的妖嬈，沒有了梨花的素潔，丁香也綻放了自己的唯美。曾經(jīng)花香四溢的院子，忽然變得安靜起來。只是那綠色的葉片，走過最初清淺的綠，在這個夏日，它繁茂地生長，那葉片早已被墨色的綠所代替。葉片也在成長，從初春的那抹淺綠，到逐漸豐盈的綠意 ，再到這生命旺盛的深綠，最終會在季節(jié)的轉(zhuǎn)角泛黃、干枯，然后隨著秋風(fēng)落去，轉(zhuǎn)而在火苗里成為青煙。這似乎也是人的生命軌跡吧。
2
每到六月，就會生出一些倦意，或許是因為怕熱。雖然這里六月的氣溫并不高，但還是會覺得熱得讓人無力，連思緒都會出現(xiàn)大片的空白。
六一是屬于孩子的節(jié)日，而單位居然給我們有孩子的也放了半天假。中午下班時，在單位門口遇見了老公的同事，于是他非得拉著我到門口的餐廳吃午飯。坐下后，便聊了起來。當(dāng)他聽說下午我放假，要陪女兒去過六一時，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種歉疚的表情。他拿出手機，手機的屏幕是他四歲女兒的照片。當(dāng)他目光輕落在女兒照片上甜甜的笑臉時，我忽然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種難得看到的柔和。他把手機遞給我說：姐，我女兒四歲了，我卻從來沒陪她過過六一。真羨慕你們，可以天天和孩子在一起，陪孩子成長也一定是件挺有趣的事。
他是個有12年兵齡的老兵，今年是他服役的最后一年。他女兒今年四歲了，但他們相見的日子，卻總是每年探親那短短幾十天的假期。每年休假剛回到家時，孩子與他是生疏的，雖然在電話也會喊他“爸爸”，但見到他時，卻還是會躲在妻子身后。于是他每次休假，大多都在陪孩子，大概是想彌補一些曾缺席的時光。也會買許多玩具、衣服還有零食給孩子，看到孩子那純真的笑容時，他會有一種幸福的滿足感�？蛇@樣的時光并不長，當(dāng)他與孩子真正熟悉后，他卻又要離開。而下一次再見面 ，又會是一年后。
今年他是過年休的假，假期結(jié)束返回的那天，妻子和女兒送他去車站。等車的時段，女兒的小手一直緊緊握著他的手指。他上車時，女兒還不肯松開，說要他陪她做游戲。車開了，他隔著玻璃窗，看到小小女兒臉上的淚痕時，他的心里居然充滿了酸楚的味道。那一刻，對軍旅充滿眷戀的他卻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年底他一定要回家，要陪著的女兒一起健康快樂地成長。
也是六一，以前的同事發(fā)的微信中充滿了自責(zé)：父母去旅游，我沒能接送；家人住院，我不在身邊；女兒過生日過節(jié)，我依然不能陪伴；女兒的電話少了，家人的擔(dān)心多了……
我一直覺得，男從比女人活得更理性，大多呈現(xiàn)給外界的也是一種堅毅與豁達，但內(nèi)心深處，其實他們也會有柔軟的一面。我時常會看到陽光同事發(fā)的這類心情文字，大多都是與孩子有關(guān)。我的這位同事，也是位年輕的八零后，兩年前為了能有更好的發(fā)展空間，他調(diào)走了。前段時間，聽說他提升了。人生，有得必有失，他的發(fā)展空間的確大了，但離家卻越來越遠了，而他與家人相處的時間，每年也是如此有限。
雖然我能夠明白這位同事這段話中的無奈，但還是回復(fù)：這不像你的風(fēng)格！同事問我：姐，我該是什么風(fēng)格？于是我也問自己，該是什么風(fēng)格？其實每個人都有一顆溫和而柔軟的心，只是在塵世里行走久了，才開始用堅硬的外表來掩飾那份溫和柔軟罷了，而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最真實的情感會無意流露，或許這就是最真實自然的自我。
3
這個夏日，“聆聽花香”這四個字組合落進我的思緒，心忽然為這四個字組合在一起時那種美妙的感覺而欣喜起來。花香，一般都是通過嗅覺聞到的，又如何能聽到？其實，我想表達的花香，是源自心底的花香。
我們視野里的花朵，生命周期都是短暫的，就算四季如春的南方，花朵也難逃凋零的宿命。所以我更愿意在心間種一些花，這些花很多時候是通過我的視覺與思維相結(jié)合，然后轉(zhuǎn)化為文字。文字，何嘗不是開在我們心間的花朵。看似平常的'字與字的組合，竟然會詮釋著不同的蘊義。而當(dāng)用文字來表達一種心情時，世俗的許多事物已被文字所過濾，一些簡單而清寧的文字，變成了一朵又一朵樸素而淡雅的花朵，安放著過往的繁華與靜愜，靜靜地盛開在你心靈深處。那份馨香，不會隨著歲月凋零，它令我安然地行走，從容地生活，因為花香里有著屬于我的精彩。
“花香”，其實何嘗又不是心底最真實的心音。歲月總是太匆匆，塵世總是太紛擾，每一顆行走于塵世的心，都難免會沾染塵埃。那么在月色如水的夜里，與自己的心靈來一場對白。無需任何掩飾，用最真實自然的自已與心靈對話，聆聽自己最真實的心音，是否，你也會遇見一場花開。
多年前，我曾在心底植種一株蓮，喜歡蓮，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小時候在圖冊里見過，便喜歡上了它的清雅與淡然。我的執(zhí)著有時候會令自己無奈，就如這些小小的喜好，它時常牽引著我滿足自己的視覺。于是也曾專程去尋蓮。那時，我的城市沒有這種生長于水中的植物，于是不由得想到了江南。
遺憾的是縱然是江南，我依然未真正觀賞過蓮，那種距離感曾令我沮喪。它，只是一次次從我眼前經(jīng)過，當(dāng)我想要追尋時，我的足跡已在下一站。我想，也許距離真會產(chǎn)生美感，那么，就讓這些生長于我心底數(shù)年的蓮繼續(xù)靜靜綻放于心底。
人生，倘若是一場旅行，那么在我們收拾收集一些事物時，也會隨之丟失一些心情。有一段時光，我困在自己狹隘的思緒里，無力掙脫自我的束縛，心靈被現(xiàn)實層層捆綁的時候，我的生活呈現(xiàn)著一種灰色調(diào)。我茫然，我所堅持的事物會被旁人輕而易舉地摧毀，而我所有的努力，也曾被輕易踐踏。迷茫、失望、甚至產(chǎn)生信任危機。而那株開在心底的蓮，居然也在這樣的時光里逐漸枯萎。我喜歡淡然明凈的色彩，卻被困在灰色調(diào)，茫然而失落。
心靈，是需要一個出口的，當(dāng)我無意中尋找到這個出口時，我心底的那支蓮慢慢復(fù)蘇了，又綻開了溫婉的笑容，而那花香在心間緩緩彌漫著。忽然發(fā)現(xiàn)，那些掙扎的歲月，在回憶里卻多出幾分淡然的味道，我想，那是一種心靈的蛻變，也是成長的必然。
今夜，沒有星光，窗外的霓虹將城市的夜色裝點的繁華而熱鬧。車水馬龍的城市，在夜色里依然繼續(xù)著白天的喧囂。而我輕關(guān)上窗，在夜色里繼續(xù)一場心靈的對白，我想再次聆聽心靈深處那些花朵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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