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盛夏的遐想散文

　　世界一天天不同，地球還是不厭其煩地旋轉(zhuǎn)……盛夏，又見盛夏，總覺得該在這個熱情的季節(jié)，留下一點紀(jì)念，留下以后愿意想起的回憶。

　　也許以往的盛夏，也曾有過這樣的思考，并且也在不經(jīng)意間留下了許多，但至少，這一刻，這一秒，感覺是如此的強烈……那份過去歲月里殘存的依戀，想要無限次地再捕捉……那種現(xiàn)在能令筆者感動或快樂的人或事，就讓它一直延續(xù)。

　　塞外的夏天，踩著田野里此起彼伏的蛙聲從季節(jié)深處走來，知了在綠葉編織的傘冠里喊熱了西域的天空……在色彩變換的四季輪回里，西域的夏天，用濃郁的綠色精心設(shè)計著迷人的舞臺……雷聲如鼓，駕黑云而來；藍色的閃電迸射著奇新的燈光構(gòu)想……雨絲如幕，在疏密間編織著靜謐和涼爽……美麗的蝴蝶、憨厚的知了、衣冠楚楚的燕子、搖頭晃腦的小魚，它們都仿佛在快樂地說：我們來了。那些不知道怯場的小生靈，那是喜歡空中芭蕾的佼佼者蜻蜓，還是喜歡著名男中音組合的青蛙？

　　塞外夏天的可愛，不只是因為人們擁有了那些攜手而來、數(shù)不勝數(shù)可愛的小伙伴，更是因為生命在這個季節(jié)得到了張揚，成長的喜悅和收獲的夢想都在這個季節(jié)得到了錘煉……如果喜歡靜，人們可以去聽夏蟲在月光下彈奏的小夜曲，去看黃昏長河流水上的浮金，去感受垂蔭的巨樹和細雨飄飛的小街……倘若喜歡熱鬧，可約伙伴們到清涼的河水中嬉戲、暢游，到老槐樹下打牌、侃談，去聽老人們口銜煙斗悠閑敘說的故事……西域的“水稻、青草、綠樹”，都在這個季節(jié)盡情舒展著葉片，它們用綠葉的執(zhí)著把花朵的夢，一路護送到金色的秋天，用根的寂寞托舉起一柄柄綠色的火炬，照亮從一個季節(jié)走向另一季節(jié)的道路。

　　夏日的風(fēng)，清爽、柔婉，從潔凈的海面走來，從陰涼的林地走來，從遙遠的思念走來……柔美了楊柳的腰肢，送給白云徜徉的腳步，讓激情的浪花，在青春的胸膛澎湃……夏日的風(fēng)，從麗日下和原野上走過，仿佛要裹挾盡所有的熱浪和沙塵，把清涼和潔凈留給這蓬勃的綠色世界……在晨霧繚繞的清清奎河溪水畔，濯洗著溫潤晶潔的肌膚……朦朧月色里，輕輕搖醒沉睡的葉子，把游移的云朵靜靜舒卷，載一曲悠揚的口哨輕啟紗簾，讓相思的甜蜜和苦澀悄悄走進夢里。

　　鄰家笑瞇瞇、愛淘氣的小胖，第一次乖順地手捧玻璃瓶，遠遠地靜候著樹下捕蟬的小哥哥，隔樓的妞妞緊閉著小嘴走來，羊角辮如帽翅顫顫……和納涼打牌的奶奶們，說著自己今天的日記，沒了兩顆門牙的秘密，不多時便化作一片爽朗的笑聲……

　　夏日的黃昏，路旁臨時搭起的燒烤羊肉串、雞排的簡易排檔里，泡沫豐富的扎啤和冰鎮(zhèn)雪碧，沖刷著人們身上的暑氣和心中的乏意……成雙成對的戀人，有的悠閑地在路上慢騎著自行車，駛向一個美麗的約定……有的牽手步行在玫瑰色的晚霞里，深情對望，笑顏燦爛……西域的秧歌，從雪地打場的冬，扭到綠樹環(huán)擁的夏，帶著對生活的無限熱愛，齊刷刷腳步踩著鼓點，歡樂健康的神情，仿佛要把內(nèi)心的情愫，傳遞給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還有那歡躍的老年韻律舞，永遠呈現(xiàn)著青春的朝氣。

　　塞外的夏天，如一支動聽的歌謠，迷人的旋律輕快舒緩……塞外的夏天，又像是熱烈奔放的舞蹈，把人生花季承載的希望、背負(fù)的重托盡情宣泄……沒有誰能夠拒絕季節(jié)的召喚，走過夏季的人們雖承受了酷熱的考驗，淌下的汗水都將蘊蓄成金。

　　難聞布谷曠野催插禾，卻窺雪鵝清泉疊翅眠……榴花星點迷人眼，疑恐火蕾燃綠枝……蔭濃沒曲徑，瀟瀟寒意侵……昨昔尚嘆夏淺，今朝便覺暑深……日神焚烤大地烈，天河慳吝不借涼。翠竹倦斜倚，芳荷慵娉婷……熏風(fēng)燎，汗透輕衫，匆匆行路者，溽氣蒸，午夢不成，愁煞家中人……瓜李多汁生津易，望梅何止是艱辛。

　　狂風(fēng)怒號卷驟雨，霹靂裂空震蒼穹……珠簾密織，飛梭齊發(fā)，浩蕩大軍橫掃敵，龍虎氣勢誰與爭……四下里茫然煙霧，漠漠中難辨歸路……霎時雨霽，暑氣半消，散游殘云周遭閑，滾甕余雷天際漫……波漲添蛙鼓，叢密聽蛩吟……林蟬新噪?yún)�，巢燕撲棱歡……草木凝晶露，碧浸葉更青……泥氣梔香撲面繞，生機不減復(fù)還來。

　　日光情緣，整個夏天，太陽早早地升起，遲遲地落山……好象也對世間有了無盡的依戀，筆者卻好象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整天躲在不被陽光照到的角落里，期盼著夏天的結(jié)束……害怕明媚的日光，從自己有了意識有了感情的時候開始，懼怕那無處不可及的陽光，人們把一切照曬得清晰無比，把屬于陰影的情緣吹散消失……筆者眼睜睜無限惶恐地看著自己精心構(gòu)制的完美和無暇被太陽摧毀殆盡，默默閉上雙眼……人生有無數(shù)個無奈和缺陷組成，已經(jīng)麻木了，只是在從房間在從安全的角落從遮陽傘下走出時，依然會感到不可名狀的刺眼和疼痛……那尖銳得讓筆者無可奈何的紫外線早已深深地弄傷了留下那突兀難看的傷疤，在無所謂地浸著膿液和血滴。

　　印象之中，似乎天越來越熱，越來越悶……或許這是自然的規(guī)律，夏天西域的太陽，將水泥路面烤得熾熱，穿著涼鞋走在上面，有著轟轟烈烈以死報國的感覺……天氣很好，太陽很大，嗓子很干澀，水分在慢慢蒸發(fā)。

　　下雨的時候，筆者站在門前的走廊里，伸出手觸摸著那冰涼的液體……這雨有著和夏天一樣的風(fēng)格，無孔不入，狂躁之極。似乎要把這些日子里所有的煩悶傾瀉干凈……筆者的心也莫名地被感染，雨停歇，靜靜地回憶，有著不可思議的沁涼……院子里的桂花樹，被雨刷的精神透著一股清新和自然，一副俏模樣……看著煥然一新的事物，心底那最真實的感覺慢慢涌上心頭，好一個盛情的`夏。

　　絢爛的焰火，在夜空中徘徊，寂靜的夜空，偶爾有時隱時現(xiàn)的蟲鳴，伴隨著微涼的風(fēng)兒，隱沒在這夜空中……天地在這一瞬間，似是溫柔了些許……那些寂寞的人，也不妨抬頭看著夜空，那稀疏微弱的星光，悄悄扣動了人的心弦。

　　連續(xù)地下雨，卻是夏天少有的和風(fēng)細雨，一片又一片微黃的葉子，極不情愿地被打落在庭院中，橫躺在細長的青石板路上……屋檐下散落的水珠不停地摔碎在房前的石磚上，聲聲入耳，清入肌骨。

　　掀起一片白云，在西域炎夏的時季里，為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奇特而溫切涼爽，熬度了幾百個冷熱無常的晝夜后，午后的今天，此刻，靜身獨坐，提筆向炎炎夏空敝扉抒懷，期盼能用一縷縷清谷幽澗之涼風(fēng)，追問一聲關(guān)于季節(jié)的相交與冷暖的變稱，以及人生情海中那一層層排浪滔天之下的渦回潛游，生命到底在哪里蘊藏出了胚芽，久久的湮沒卻讓其節(jié)節(jié)撥茁……盛夏，演化出這冷熱悲喜的段段章節(jié)，讓那些無法掙脫它的憐心與獨魂起伏浮游，喘息吁吁。

　　那是天山群峰中的一道巒谷，巒谷里無數(shù)禿裸的坡坎溝壑與一線山溪斷殘后的瘦弱……原野是無邊天窗的擴展延伸，四際悄然之聲空遼深遠，孤獨的一座突兀連一座突�！�…鳥啼從未聽過蒼翠，林濤從誕生那一天起就斷失了轟響……整日喧嘩的只屬于奎河的波涌，魚兒永遠浮現(xiàn)于生命誕生之初的混沌與悠遠……天還是那片藍格茵茵的天，地也還是那塊蒼茫蒙蒙的地。

　　土與水是同性的，土克水是汗與澇之分野，也是泥化無形之悠然的歸宿……林和蟲是合巢的，一動一靜的和諧，把上帝預(yù)先定下的契約審查得嚴(yán)絲合縫，不容智霧慧嵐隨意分裂，各行其是。如此，情愛之充盈豐隆的山地如曠原遼深，包浸著根根鋼骨……那百花映射的笑，綠色滿目的爽，清溪入肺的浸，悄無聲色的澄空，一切都交與蒼茫的豐隆起伏和深沉癡望成宇宙之遙遙……明別暗勾的暖塘和冰峰，冷熱難分的春秋相續(xù)，于是，世紀(jì)之情河便涌潮翻滾，而惟愛之舟可銳利穿越，千古一道。

　　漫漫古道殷紅與落霞齊開，蜿蜒谷梁鳶聲和幽弦共響……鸝鳥撒樂在荷花朦月，蒼鷹巡回于霧靄駝峰……一株仙人掌的枝葉，由肥厚向針纖變縮，一葉淡紫薇的神態(tài)，由嬌艷轉(zhuǎn)體碩傲……冷峰的雪線融化一滴都要從心底漸濕，叮咚一聲便是千年的呼喚……蔥蘢深幽的山麓下，一泓清泉突現(xiàn)，陽光便顯九色的熠燦。

　　坎坎坷坷的天山雪峰，凝結(jié)伴冷月長河而眠，懷里夢外，山胸藏谷脈，都用一種特別的姿勢表示，西域六月之清秀明麗，終有一眼暗泉，不斷涌突而現(xiàn)，沿千尋深廣的情床，綿綿無絕于碧徹清冽的青池綠湖奉獻，并時時充沛浸潤著每塊石縫、每株草叢的根。

　　有風(fēng)無雨的世界，只生長遍地雜草，并挾裹著帶刺荊棘，無盡的蒼茫中有一股罡風(fēng)冷漠地掃卷沖蕩……心從晴烈的高空到堅硬的地下，都不發(fā)一言地呼吸著那些鳥啼耳語，喁喁獨訴……那些親情似水，婉約成韻的吟誦淺唱，就象遙遠的天外音籟，讓西域七溝八梁的高原和大大小小的河流，可望卻不可期及……暴雨是坦誠的，汪洋恣肆，沖滌著幽深的山谷，轟轟烈烈，與天地自身粉碎相渾……炎炎酷照，直徹的曝曬，無情的摧毀，不容有一絲的浪漫色彩、陰柔靜謐藏躲……而之中，萬丈松柏已悄然成林，伸出了齊刷刷巨臂，挺立出一個終生不變的誓言，今后無論季節(jié)的霜降雪落如何的暴烈，生命的愛將無法枯零一葉一字……夏迷惘了，嘆息了，還有絲絲從未有的失落……隨后又感到一陣又一陣的膽怯猶豫，于是，無聲地躲入到五月，陰霾的闊葉籬笆下，低語淺唱六月，不接暇目的山花爛漫，輕輕劃動七月，百花盛開。

　　一株夏日的映日，別樣清麗的蓮花，智光常蒞臨，睿情來柔撫，葉色莖嫩，神清氣純，靈秀絕倫，生于暖風(fēng)軟雨的西域大地，從生命相互分裂的那一刻開始，就聆聽著春花秋月的曲曲韻香，見證著廊橋遺夢的無盡幻想……心思綿滑無形，骨肉細膩真純，心念冬夏如一，鐘靈毓秀出天地的一只乖嬌可人的鸝鳥，冬天北方粗魯?shù)淖阋粼跄芤徊胶蛻?yīng)夏日盈盈蓮花的蕊心。

　　而天地是巨大交響曲的合奏，尋找著世外的那份伊甸桃源……冬與夏要在峰巔與河谷間交替，不可更改的有序季節(jié)，讓隨意更遷無緒的歲月變得一步步親切又咫尺天涯……秋陽的一片楓葉落入了春艷的多瓣桃花，初冬的一朵雪剪貼成了仲夏的一囈夢喃……命運多彩的旅途上突然綻放了出一聲冷裂的爆響，雪峰深處融化的一滴晶瑩流撞到一束搖晃的紫荊花瓣上憩息……一陣細雨不知不覺中灑遍云際綠野，隨后，天空升起一道高麗的鵲橋彩路，西域的冬與南方的夏日，在虛幻又空曠的世界邂逅，一曲悠長清脆的琴章從高山深谷中起彈，入流水幽林里回應(yīng)……一舟遙遠的彩樂，使得兩極的氣溫驟變，冬成了夏的溫情，夏成了冬的暖愛。成了冷思，變作熱念。

　　雨是天飄游不定的精魂，不知為什么讓地的癡情吸引了，所以，下雨的時候，天地就相擁一體了……灰灰的，暗暗的，淅淅瀝瀝的，綿綿不斷的，是卿卿昵昵恩恩愛愛，又是嚷嚷吵吵冤家爭執(zhí)，還是亦別亦融，陰晴交換。

　　雨是靈的信使，風(fēng)系著三山五嶺之魂脈……想象剛才那一陣的淋淋雨緊天黯，該是那溫和的心湖發(fā)出的微微長波，轉(zhuǎn)數(shù)峰跨谷巒而至筆者眼簾，濕嵐山一片片漉漉獨思，讓焦灼不安的三丈裂土喘息聲聲，色煥神回。

　　總之，這一刻，想坐在綠蔭下，靜靜地仰望云卷云舒；想行走在柔軟的沙灘上，俯身拾取小石塊，又隨意地將小石塊扔進海里，忘情地感受潮起潮落。

　　想在某一刻毫無理由地盡力奔跑一回，讓汗水肆意揮灑……想在輕風(fēng)細雨中獨自淋雨，或在大雨滂沱中和朋友進行瘋狂水戰(zhàn)，重新做一回孩子……想要找條河流，然后提著小桶，挽著竹釣，花一個下午的時間在樹下垂釣……想去一個村莊，聽聽純樸的話語，或者干脆做一回牧童……想去一趟圖書館，捧起一本優(yōu)美的詩集，細細地咀嚼品味……想在黃昏帶著象棋到公園或廣場，和一個素不相識的老者邊下棋邊談天。

　　聽過多少愛與恨的歌謠，在四季的風(fēng)雨中歇落……講過多少忠貞不渝的童話，在愛人的柔撫下成長茁壯……寫過多少華美的篇章，再度回首時卻無法吟出往返的旋律……隨著天空的云來云往而變換再組合，嶄新的天空，又將是春夏秋冬最晴亮、最溫馨的暢想……在這彩燕翻梭，明月光華的交替中，思念真得能久遠不竭的，思念真得會因心心感應(yīng)，而成為終生唯一知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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