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的心思散文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當(dāng)棲身于它們的身邊,細(xì)細(xì)地去觀賞和感悟,一切便有了答案……
【玉蘭】
尚有點點涼意的二月,一切都是那么的隨性,站在河堤上遙望浩瀚的藍(lán)天和一望無際的原野時,春風(fēng)便會鬧上發(fā)梢,如嬰兒般扯著陌生。溪畔的彎柳,枝條垂近水面,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就像村姑的秀發(fā),絲絲縷縷中隨風(fēng)梳著春天的嫵媚。院子內(nèi)的廣玉蘭和紫玉蘭還是有點木訥,每一株都光禿禿的,好似經(jīng)過一冬的懶散,早已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的美麗和蔥蘢。
清晨,露珠兒像珍珠一樣躺在芭蕉葉的懷抱里,明亮而清純,靜怡而滿足。玉蘭的枝頭和身上濕漉漉的,宛若剛出浴的美女。枝條經(jīng)過露水的浸潤,泛著微黃,褐色中帶著青色,摻著幾點小星星,落葉的根部被春風(fēng)擠出了一個個的包,毛茸茸的,黃豆般大小,那就是玉蘭最初的花蕾。
隨著時間的推移,花蕾越來越大,漸漸地分出了顏色,白玉蘭的花蕾猶如奶烙,略微帶點黃色,紫玉蘭的花蕾和胭脂差不多,只是花蕾的邊縫里帶著紫色的暈,和女人們紋的唇線不相上下。
時光走進了四月,玉蘭就像剛剛出落成的少女,滿身透著青春的幻想。白玉蘭美得就像月宮里穿著白紗的嫦娥,玉臂輕輕一揮,纖腰微微一顫,便可抖落紅男綠女的心魂。春風(fēng)經(jīng)過她的身邊,看著它那嗔中帶羞的樣子,就會偷偷地、輕輕地?fù)崦陌倜那。紫玉蘭同樣美艷絕倫、婀娜多姿,那模樣簡直就像王母娘娘身邊撒嬌的七仙女,玲瓏剔透,渾身散發(fā)著浪漫。
玉蘭姐妹漸漸變得豐滿,她們已經(jīng)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清純與火熱總會在一瞬間交替。她們沐浴著春風(fēng),天真無邪地把青春綻放。廣玉蘭的花瓣十片左右,一層一層地向外開放,花朵和荷花差不多大,花瓣寬厚,故有別名荷花玉蘭,花瓣展開,互相扶倚,微風(fēng)徐來,輕輕顫動,香氣四溢,瞬間便沁人心扉;紫玉蘭的花瓣也在十片左右,只是它們的姿勢不一樣,花瓣窄長,向上伸展然后再向后展開,看上去中間就折了彎,根部略瘦,它們在風(fēng)中起舞,秀麗奪目,惹人遐想。
我對廣玉蘭一如初始的偏愛,偏愛它的純潔和無瑕,尤其是那種潛在的溫柔。夕陽羞紅了臉的時候,我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前,望著它那沉魚落雁般的容顏,更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沖動。玉蘭好似從我的緘默里發(fā)現(xiàn)了我的心事,趁我深思的時候,羞答答地遞給了我她用春風(fēng)做成的香荷包,清香頓時四溢,捧著她的芬芳,仿佛捧著她的一生一世;腥蝗羰е校裉m幻成了仙子,輕移蓮步,云袖掩面,我不由得醉了,醉到了心里頭。不知過了多久,流鶯晚讀的聲音驚醒了我,這時的玉蘭正披著晚霞多彩的紗巾,更加楚楚動人……
每次站在玉蘭的面前,我都會小心翼翼,唯恐驚了她的春夢,因為我知道,她也有著姑娘家幽幽的心事……
【蓮】
蓮的一生可謂美譽不斷,文人騷客的筆下更是近乎完美,什么夏蓮、秋荷、菡萏、芙蓉等等。自古至今,眾多的女兒家都以蓮自居,皆想出自污泥而不染。于是,蓮就變得抽象了,不再是被觀賞的尤物,而是傾國傾城的圣女。
蓮葉只是蓮兒家族的一名成員,也可以說是蓮的生命之源。蓮葉從幼小到長大并不需要太久的時間,禮拜一的早晨它還蜷縮在水下,禮拜末它就圓圓的像一張大餅,只不過還有點嫩黃。大雨來了,瘋狂得不可理喻,村子的污垢像一群潑皮無賴一樣涌入了池塘,攪亂了蓮兒一家的安寧。
下了兩天一夜的雨,終于停了。蜻蜓漫天飛舞,太陽向大地的每一個生物拋著笑臉,好似很慚愧前兩天的藏躲和膽怯。我擔(dān)心著蓮的安慰,赤著腳直奔荷塘。望著眼前的一切,我瞪大了眼睛,池里的水依然渾渾的,那天還嫩黃的蓮葉長高了很多,身子瘦瘦的,葉子掉了一大塊,上面還馱著污垢。在它的旁邊,居然迎著災(zāi)難長出了一朵花蕾,小小的,尖尖的,帶著淡淡的粉色。
天,晴得越來越好,蓮花也越來越豐滿,那身姿無可比喻,任何角度都透著成熟的曲線,身影在水中蕩漾著,誰見了都會想起西施浣紗時的情景,任何的偷窺都會自慚形穢。
蓮花漸漸地開了,先是抖開最外層的幾瓣,然后里面的也張開來,斜著身子靠在后面花瓣的邊緣上,一層兩層三層,等到綻放到極限的時候,便露出了花心,周圍簇?fù)碇S黃的`蕊。這時候的蓮花,最能惹得蜂蝶垂涎三尺,惹得那些“采花大盜”夜不能寐。我靜靜地看著她在微風(fēng)中搖曳,那份嬌媚儼然是一個撫琴的絕代佳人,彈著相思,彈著幽怨,喚著自己的白馬歸來……
【朱瑾】
南國長青的大家庭里,朱瑾花也是最美的成員之一。它外觀長相和山茶很相似,花期很長,雖然在群芳國里排名不是很靠前,但是朱瑾花卻有著它別具一格的美。
南方的秋天比北方來的是晚了點,只不過也貫徹了秋的涼意,太多的花卉早已藏起了芬芳,準(zhǔn)備作來年一搏,然而朱瑾卻迎著秋風(fēng),抖去榕樹的落葉,繼續(xù)用火紅渲染著秋天。
朱瑾花的植株不是很高,大約一米五六的樣子,分枝很密,長到高處就會擠在一起,枝條不是很粗,和玫瑰花的差不多,只是不具備自衛(wèi)的尖刺。朱瑾總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就孕育了花蕾,一次就是好幾個,它們交相呼應(yīng),默默地開在秋風(fēng)里,默默地向世人展現(xiàn)它的自豪和執(zhí)著。
朱瑾的花蕾不大,也就和桂圓不相上下,花蕾外面包著一層翠翠的皮,一直伸到蕾的頭頂,然后分出兩個須子,整體的形狀就像幼年的石榴,更像小小的寶瓶;ɡ贊u漸地裂了幾個縫,擠出來一點點的紫紅,看上去就像避邪的朱砂。然后,縫隙越來越大,花瓣慢慢地翻了出來,和褶皺的紅紙一般模樣。朱瑾花一直到盛開都是單薄的,薄薄的一層花瓣粘連在一起,和窗花一樣剔透,花蕊長長的,頂端張開四五個角,有的卷著小圓球。它總是低著頭,隨風(fēng)起舞,那形態(tài)宛若未出閣的少女,處處嬌羞。在朱瑾花期最盛的時候,一株要有幾十朵甚至還要多,它們互相依偎著,氣氛很融洽,就像初中畢業(yè)生的紀(jì)念照,傻傻地笑著分別前的甜蜜。
老秋后的朱瑾依然兢兢業(yè)業(yè),演繹著自己曾經(jīng)浴火的青春,它們從來都是一直向前,一輩接一輩延續(xù)著虔誠,直到葉子再也受不了重負(fù),才墜落塵埃,它耗盡了最后的生息,也要給大地做一床棉被……
朱瑾雖然名不見經(jīng)傳,卻有著火一樣的夢想和深藏于心的向往,它那一生的自強不息,就像堅守崗位的戰(zhàn)士和公仆,用最好的青春鍛造了剛毅,用一腔熱血染紅了國旗……
【梅】
本來就一副錚錚鐵骨、滿腔豪氣的樣子。無論置身何地,誰也奪不去它那天生的孤傲和堅毅。當(dāng)北風(fēng)肆虐大地的時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總會有它的出現(xiàn),用它的果敢與堅毅去應(yīng)對寒風(fēng)冰雪,這就是梅的精神。
深冬,還沒有下雪的跡象,寒流卻在無意間占了冬的一席之地,北風(fēng)夾著刀子瘋狂地割著每一片山林,割著每一片農(nóng)田。晚飯后,我裹著棉衣踱步到村外,打算收攬一點家鄉(xiāng)的味道,那一望無垠的原野里除了蜷縮哆嗦的小麥、蔫頭耷腦的大蒜外,一排排的草莓棚凍得瑟瑟發(fā)抖。在村口逗留片刻,揣著僥幸,依然是一無所獲;貋頃r風(fēng)更大了,還夾雜了細(xì)小的雪粒,打在額頭上臉上好似針扎般難受。望著天空深處的灰蒙蒙,我在想,或許會下一場大雪吧?
轉(zhuǎn)角處的池塘邊有一所小院子,院墻很矮,是大伯父家的,以前從外鄉(xiāng)歸來基本上不太關(guān)心它的存在,但是今晚卻惹得我吃驚不小。當(dāng)我接近小院的時候,一股暗香襲來,直入心扉。循著香氣,我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呆住了,難以置信的暗香的出處,竟然是從小院里泄出來的。我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院墻邊,往里一看,這才深信不疑。
只見靠近院子角落的地方有一棵梅花樹,大概有三米多高,枝條分布有序,斜斜地長出,看架勢想刺破蒼穹,引濃香入仙界。我目不轉(zhuǎn)睛地審視著梅樹,嶙峋的軀干被風(fēng)霜雪雨浸成了碳黑色,有些花蕾還沒開,密密麻麻地趴在光禿禿的枝條上,花蕾緊緊地抱著花蕊,好似在釀造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已開的梅花紅紅的,花瓣分朝五個方向,標(biāo)準(zhǔn)的五點式,一眼就可以看清楚花的蕊,黃黃的,猶如金絲,它們相互簇?fù)韴F團圍繞在粗一點的枝頭上,微風(fēng)一吹,花瓣急顫,就像是仙女在跳舞,動靜之間便抖落了一波又一波的濃香……
梅的秉性和其它花卉不一樣,深冬的寒流來得越猛,它就越猛地抽芽,孕育一個個苞蕾,應(yīng)對冬的挑釁,迎接風(fēng)雪的洗禮;越是風(fēng)雪交加,梅花越是開得秀氣,那傲立風(fēng)中的英姿,簡直就是桀驁不馴的“巾幗英雄”。
雪,越來越大,不再是小顆粒,變成了大鵝毛片,漫天飛舞,就像是白色的梅花。暮色越來越重了,不得不與這梅樹告別了,回頭望去,那一枝一枝的梅花,在迎風(fēng)微笑著,就像是堅貞純潔的少女,只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傾聽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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