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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張氏散文

    時間:2021-01-02 11:45:28 散文雜文 我要投稿

    祖母張氏散文

      一

    祖母張氏散文

      祖母不識字,卻叫書林。

      小時候,她是我家的戶主,隊里分糧食,大喇叭里一家一家喊名字,祖母每次都端著煙袋坐在炕沿邊,眼睛盯著糊了麻紙的窗戶,等待著“仲春家”這個稱呼,在瞬間淹沒在更多的名字中間。

      這樣的時候一年也就一兩次。仲春是我從未謀面的祖父的名字,從祖母嫁給他,這個名字就將祖母的名字裹蓋了。到他死了,那名字還壓制糾纏著祖母。興許是我家輩份高的緣故,幾乎全村人,都喊她仲春奶奶。當(dāng)秋風(fēng)在田野里瘋跑,小蟲子們僵冷地逃串,糧食堆積在倉庫里等待分配的時候,祖母急切的,惶遽的,忐忑的,驚喜的,期待的,羞澀的,深怕錯失的等待,足以說明她對大喇叭里自己名字的重視和喜愛程度。

      我說為什么他們不喊你書林奶奶呢?

      她說,生是誰家的人,死了也是誰家的鬼,老輩傳下來的規(guī)矩,由不得人。

      我便喊她的名字,大聲的,她笑呵呵地說,除了做閨女時,再沒人喊過。

      我說你的名字真好聽啊,比我的好聽多了。

      她說,傻閨女,人的名字是父母給的,人間哪,就沒有難聽的名字。

      我長大后的很長年月里,愛在紙上用不同的字體,寫下對這個名字無法言明的親近和羨慕,懷念和留戀。我覺得我之所以可能寫作,也是這個名字所寄予的一種延續(xù)和期愿。

      祖母并沒有強(qiáng)烈的識字愿望,她在掃盲班草草識下的字,除了名字,便是一些你我他之類簡單字體。隨著年月的更迭,她與她的名字年來模糊,名字終成一個與她無關(guān)聯(lián)的符號。

      春節(jié),母親買年畫回來,不識字的祖母總不舍將去年被煙熏火烤過的畫揭下,年畫上成本成本的戲,擁擠地排列在新舊不一的光陰中,而她的窯洞,容器般吸納收受了眾多歲月里的傳奇。老舊年月里的故事,是神仙皇帝的世界,是善惡分明、報應(yīng)均衡的世界,她以一種深諳世事圭臬的從容,給我講述著畫上的故事,使我沉溺到一種與世相隔的幻境中,享受著糾結(jié)反復(fù)的過程和痛快淋漓的結(jié)果。我識字以后,喜歡趴在墻上去看祖母的畫,發(fā)現(xiàn)故事過程并非祖母講述的那樣,她是略帶夸張的,將好跟壞擴(kuò)大到她認(rèn)為合適的程度,然后在長時間的積累中,使它們散發(fā)出一種只有她能識辨的光澤。

      這時候我的祖母已經(jīng)有白頭發(fā)了,生產(chǎn)隊也已解散,大喇叭沉默了一整年,后來被誰摘下來賣了廢品。我覺得村里再沒有比祖母更傷感的人了。從此,她的名字永遠(yuǎn)不會被人喊叫出來。她只能作為仲春奶奶,隨村莊的沒落漸漸老著。

      二

      祖母三歲便沒了母親,而父親也不過強(qiáng)熬她到十二歲。父親一走,她的叔叔便找了人家把她童養(yǎng)出去。

      每次她提起自己的母親,總說會想起她第一個的婆婆。十幾歲的她,更渴望母愛,可是她卻要面對婚姻。她說過,那時候得虧是嫁出去了,要不,會餓死。我說老舅也沒餓死啊。(老舅是她的弟弟,越老兩人越像,說話的神情,走路的姿態(tài),甚至兩個人的腿都在同一條上疼。)她說男孩子不一樣,力氣大,能干活。她雖然能做針線,但做得不精致,被人笑話不說,還受欺壓(此刻她的眼光會落在自己的腳上,無比幽怨),媽死的早,我就是沒人疼的草,花繡得不好,連腳都沒纏成個樣子。暗淡的燈下,她的腳,有明顯被擠壓過的痕跡。

      這是祖母的遺憾吧,當(dāng)她看著同齡的閨女蹬著一雙小腳,嬌羞地出門,她的心里眼里有怎樣的糾集呢?

      此時,我十五歲的祖母是一個目不識丁的農(nóng)村婦女,她的腳早已放開好幾年,毫無束縛地嫁作人婦。可是,在農(nóng)村,無束縛的代名詞就是無教養(yǎng)。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子的教養(yǎng),又能從何處得以成全呢?但她這樣的態(tài)勢在后來的幾十年里,漸漸被時光遮蔽,成為一種時髦的象征,解放的標(biāo)志,再跟教養(yǎng)無關(guān)。這些祖母從未思謀和欣慰過。頗有意思的是,祖母的被奚落恰好暗合了魯迅當(dāng)時的前衛(wèi)言論:我以為女學(xué)生的身體最好是長發(fā),束胸,半放腳。

      好在,她的婆婆并沒有嫌棄她。窮苦的家庭,不僅需要洗衣做飯的人,同時也需要一個挑水劈柴的人,一雙小腳的女兒美被忽略不計,十來歲的祖母成為一個理想中的長工。叔叔把她送到婆家時,親口說,這就是你的婆婆,你得像待你親媽那樣。她第一次見到一個可以被自己喚著母親的女人,她熱切地喊她媽,來彌補(bǔ)生命里的缺失?墒沁@樣的日子卻擔(dān)待不起一個“熬”字,不過幾年光景,甚至她喊母親的聲音尚且新鮮,她那身體虛弱的男人,便夭折了。

      祖母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總嘆氣,說自己命硬,克死好多人。我說你的命又不是刀,怎么能致人于死呢。她便低頭把將目光鎖在自己的腳上,她的腳,比我的腳還要大,扭曲變形,被青布鞋套住,也看不出真正的樣子。

      她后來握住我的腳,左看右看,說,要是我們那個時候,你早該裹腳了,你這腳,又窄又軟,裹起來定是好看的。我掙脫說,才不要呢。她打開豎柜,翻掀了一陣,拿一雙小鞋出來。是一雙湖藍(lán)底的鞋,也不過三寸,削尖的腳面繡了桃紅牡丹,幫上翠綠葉子左右飛了兩只蜜色蝴蝶。我愛惜地拿將在手,她說,這是她年輕時候做的。我說你年輕時的腳就這樣子嗎?她說,這是她想象中,腳的樣子。

      她終是無法將這雙鞋套到自己的腳上。

      她后來又用了很長時間繡了一雙鞋,依舊的好花好蝶,卻是深紫閃光的面,洋布底子。做好后她試了一試便放起來了,直到她去世入棺前,才穿上這雙鞋。她以為自己的腳已經(jīng)是現(xiàn)成樣子,再也不會更變了。遺憾的是,那雙鞋,終究也無法將她隨著離世時辰而漲大的腳塞進(jìn)去,有人把她的鞋撕了個口子,她的腳才得以進(jìn)入。

      三

      那時候,寡婦再嫁,在村里是不多見的。十六七歲的祖母嫁給祖父,據(jù)說婚禮頗為隆重,她還有條件可講,因我的祖父比她大了十多歲。于是我善良的祖父一家成全了一個從未舉行過婚禮的女人的愿望。她作為新婦的待遇是可以不再做那些繁重的營生,燒火有現(xiàn)成的柴,做飯有現(xiàn)成的米,甚至她推磨的時候都會有人幫她,她突然發(fā)覺原來生活還可以是另外的樣子,輕閑的,快活的,無憂愁和擔(dān)懼的。

      日本人的炮聲就在不遠(yuǎn)的地方,臨村的人竟然被趕進(jìn)一條溝里,活活燒死。死亡像蛇般冰冷地將所有的人繞進(jìn)去,無法逃遁。祖母白天躲在山洞或者溝渠里,只有夜里悄悄潛回家,拿點吃的充饑。據(jù)說在日本人的追趕中,她懷著父親長達(dá)十四個月,現(xiàn)在看來,這樣的算計只能是一種誤會。但當(dāng)年這事轟動了全村,都說祖母懷著寶胎,這孩子將來定是貴人。我的父親在娘胎里就被起好了名字,名字中帶有一個“貴”字。而在我的父親出生時,日本人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散去,全村人都吃上了油糕。大家都為這個名叫“貴”的孩子的到來而興高采烈。村莊是純樸的,村莊里的人亦如此,他們簡單地認(rèn)為,一個孩子的降臨不是巧合,那是上天專門派遣而來的一種幸運,他的出現(xiàn)自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許多人爭著要做父親的干老子,這在之前是鮮為人見的。

      我想父親小時候一直被光環(huán)籠罩,許多人敬他甚過愛他,他受歡迎的程度可想而知。母以子貴,我的祖母從此在村里成為有功之人,她活的頗有份量。我沉默寡言的祖父,除了自喜,怕也不善于交流和表達(dá)。他在父親十二歲的時候生病死了。每年過時過節(jié),父親都會在祖父的遺像前擺一雙碗筷,而里面的食物日益豐盛。這是應(yīng)該的禮數(shù),祖父在父親心中,只有很輕的一個稱呼。

      四

      饑餓的年月,家里沒有鍋灶和糧食,祖母卻有能力讓她的一雙兒女吃飽穿暖,不得不讓在許多資料里,獲取當(dāng)時信息的我,頓生敬佩之心。父親的到來使得她備受人尊重,但她從不肆意地?fù)]霍和敷衍這種尊重,她的謙遜大度,忍讓堅韌,獲得更多的擁戴者,他們不以為她的寡居是一種可憐和屈辱。所以,當(dāng)土高爐土法煉鋼轟轟隆隆在全國展開,家里的鐵大門、鐵架子、鐵鍋等鐵器,一夜之間成為領(lǐng)袖號召的1070萬噸鋼的奠基石,村里建起了大食堂,她順理成章地成為食堂里的人。

      祖母是那種精明而不被人察覺的人,她的察言觀色使她既能得了便宜又不至被出賣。我的父親和姑姑在饑餓的年代,依舊活蹦亂跳,而村人的察覺和反感,又無法直接影射到一無官職二無權(quán)勢的祖母身上。人的智慧,是隱性的。她平淡無奇的一生中,從不刻意地去思謀和貪算,但她的聰明卻讓她躲避了許多俗世應(yīng)見的災(zāi)難。

      祖母晚年,成為我的庇護(hù)者,她可能與一個不和我一起玩耍的小孩去吵架,也跟一個搶我玩具的孩子打一架,那時,她身上的母性是張揚而凌厲,且不可侵犯的。我想,我的父親和姑姑在當(dāng)時也受到了她強(qiáng)大的庇護(hù),他們也會覺得,她是他們生命中不能或缺的力量和能源,有她,生活自是風(fēng)聲水起,好景好色。

      她送她們上學(xué),不求成績,只要他們健康活潑。于是,我的父親嗜球如命,延續(xù)至今。而我的姑姑穿漂亮的衣服而不諳女紅。她的溺愛像一汪水,只要浸進(jìn)去,人便不想出來。

      父親在十六歲執(zhí)意遠(yuǎn)走東北,她并沒有制止。她連夜為他打包行李,準(zhǔn)備干糧,又走了近二十里山路將父親送到車站。她不見得舍得放父親走,可是她永遠(yuǎn)不會反對和拒絕父親的想法。這樣寬容的愛,讓父親心安理得地走了近二十年,二十年里,他們靠信件聯(lián)絡(luò)。父親遠(yuǎn)離的日子,她再難再苦,都不會捎一字予他。他以為:母親,就是放在那里,讓自己心安的地方。

      晚年的祖母,再次以決絕的方式拒絕父親接她進(jìn)城的乞求,選擇了獨居,而此刻,她身邊已經(jīng)沒有一個需要她的人了,她生活的冷清卻自得。她把家里的書籍都送給了人,把她私藏的細(xì)軟分批贈給她的表妹們,她把身邊所有有痕跡的東西都分散殆盡,只留下久居的老窯洞和窯洞里滿壁的舊時年月。她靠回憶和等待渡著生命的最后辰光,而毫無怨懟。

      五

      姑姑是奶奶抱養(yǎng)的孩子。

      姑姑作為她母親的第五個孩子已經(jīng)被接生婆溺進(jìn)便盆,是祖母從浸著血水的便盆里將她撈起來,洗凈,抱回家的。沒有奶水,她就抱著她全村找坐月子的女人,懇請她們施一頓奶水,實在找不到奶水,她就央求放羊的老漢擠一碗羊奶,寧是如此才把姑姑拉扯大。

      祖母作為全家的勞力,一直被分在隊里干活,女勞力比男勞力的工分要低,別家年底會有余糧余錢,而我家不會有。祖母用所有的力氣供養(yǎng)著姑姑,讓她讀書讀到高中,這在村里也是前所未有的。姑姑后來嫁給全公社唯一的大學(xué)生,也是值得祖母欣慰的事;蛘咴谒臐撘庾R中,祖母名字中蘊涵的意義就是她所求的軌跡。

      姑姑嫁人后,她的親生母親曾托人送信予她,希望她能認(rèn)祖歸宗。姑姑并沒有冒然行事,而是坐在祖母面前一五一十地將前因后果演說一遍,祖母抽著煙,一直沉默。她心里翻騰的波濤如果有個擴(kuò)音器,會傳及萬里。但即便沒有擴(kuò)音器,跟她相依為命二十年的姑姑也可能以心相應(yīng)。她懂得祖母的心事,懂得一個母親惜惜的心懷。可是,即便如此,祖母還是說,閨女,去看看她吧,畢竟她生了你一回。姑姑說,世上我只有一個媽。

      隔日,祖母親自去了臨村那戶人家,據(jù)說她讓那戶人感動得痛哭流涕,想來,她是愿意把自己養(yǎng)了二十年的閨女,毫無怨言地歸還回去的。這不同于飼養(yǎng)一只寵物,親它寵它,不求報酬,她是養(yǎng)了一個人啊,以一人之力,供養(yǎng)和培育別家的孩子,如果說她對姑姑毫無所求,那是不真實的,畢竟她們在一起整整二十年,當(dāng)她成人,祖母的希望不但是要她未來的日子過的滋味悅?cè),還想求得一點俗世中的孝敬和尊重。姑姑用她獨有的倔強(qiáng)回絕了祖母。而祖母內(nèi)心的竊喜,又綻開過怎樣的花朵,無人得見。

      姑姑出嫁的那幾年,祖母一個人熬著世間的漫長彼道,她從三十歲上,就開始獨享人生重負(fù),所有的沉重,所有的.艱辛,所有的苦難,她都習(xí)慣了獨自應(yīng)對。好在后來又有了一個我,又一個女孩跟她共度生命余年,使得她有理由掩藏歲月給予她的一切,而面帶微笑。

      六

      記憶中祖母常跪在觀音像前,長久地將頭抵在地上。靜謐的時光,從她面前悠然而過,她不屑眨一眨眼。

      她回到土炕上,身上會有一股香燭味,我總覺得這是祖母沾了觀音的仙氣,那時的她,神清氣爽,心意逸然。

      她信著世間萬物之上的神仙,信著漂移在人間的魂靈,她信一切生命的存在和消失。每年都做大供給廟里的神仙,也會涉河悼念故去的舊人。她總是囑咐我不要生恐懼心。她說,人都是靠心活著的,你的心正,鬼神自會避開你。雖然我在童年見識過神仙顯靈、鬼魂附身之類的怪異事件,目睹被神鬼糾纏著的凡身之苦,但我從沒有被它們嚇倒或者征服過。人就是游走在人間的使者,用短暫的生命去見證時光中的種種。

      祖母提及從前的口吻從來都是平淡的,無悲無喜。記憶里她總在笑,快活時大笑,不悅時微笑,連我損壞了她心愛的東西,她都付之一笑。

      當(dāng)年佛祖拈花一笑,堪破五蘊。我的祖母是不念佛的,她的透,卻是一種無明。

      我猜測或者她是哭過的,是年幼的我忽略或者遺忘了她的淚水么?

      那么她偶爾哭泣,是不是浸在清寒的夜里,獨自傷心?

      那時我在干什么,戀著塵埃中的深睡,還是貪著虛幻的夢境?

      想起來了,她是哭過的,那是在干草坡的祖墳,隔著土丘她顫抖的背影,風(fēng)把她的哭聲吹到了相反的方向,從我的位置看上去,只能看到她的華發(fā)從頭巾里擠出來后,隨著她的身體,一起顫抖。但這顫抖看久了,又覺得是風(fēng)在作怪。離我?guī)资走h(yuǎn)的祖母,酷似她面前的長滿荒草的墳堆,她們一起在風(fēng)里顫抖。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語,好象沉浸在回憶中難以自拔。不久,遇見村人,牽牛的趕羊的,紅塵滾滾,他們大聲喊仲春奶奶,喊聲把祖母從恍惚中喊回到現(xiàn)世的光陰中,她紅腫著雙目樂呵呵地應(yīng)著。

      七

      祖母在晚年,越來越不愛說話。她會坐在窯洞前的石墩上,長久地盯著公路,盯著遠(yuǎn)處的山河大地。當(dāng)時我是無法走進(jìn)她的心胸的。我以為她在回憶或者期許,但從沒想到過她的遺憾和疼痛。

      直到我生了孩子,父母喜悅?cè)f分地逢人相告,并特意強(qiáng)調(diào),是個男孩的時候,我在父親欣慰的目光中,看到祖母的影子,才知道祖母終生對母親的冷落,均來自血脈的嘎然斷流。在農(nóng)村,娶妻生子,本就為延續(xù)香火,而我的母親憑著她讀過幾天書,又在新社會長成,承擔(dān)了育人之責(zé),便不屑封建的殘余,她與祖母的抵抗,其實是與所有老著的人的抗?fàn)帲桥c整個歷史的抗?fàn)。她的力量是薄弱的,但她個體的成功卻讓祖母的憾惜延續(xù)至死。

      如果不是祖母故意弄丟族譜,母親也不會知道她傷祖母有多深。那張族譜一直掛在祖母的墻上,于祖母來說,意味著承擔(dān)責(zé)任,但有一天,它卻不見了。祖母是親眼看見父親將族譜藏起來的,她卻不點破,只輕輕地隔著門板問了聲:見那張紙了嗎?

      父親說,沒見。

      祖母便無比輕松地轉(zhuǎn)身回窯。

      我的母親后來看到族譜上的名字,看到截止祖母的記錄,才恍然祖母之所以對她懷有成見的真正原因。這張族譜,止于祖母,這樣的千古罪名,她如何擔(dān)當(dāng)?shù)闷?墒,因為母親的無力,她又不得不擔(dān)當(dāng),她懼怕先祖?zhèn)儐柶鸷蟠呐d衰,責(zé)備她未盡全力,她能做的,便是讓族譜丟失,使她的責(zé)任減少到最小。這點上,祖母是怯懦的,灰心的,無法理直氣壯,也是與她的生活信條相違背的。

      陽光尚朗的秋日,衰弱的祖母從昏迷中醒來,她左手握著父親,右手拉著姑姑,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自己的遺愿:一是不要墓碑,二是不要大辦,三是她死后姑姑可以認(rèn)她的親媽。前兩件事父親辦的極為周正,沒有墓碑,我的祖母就用不著再去辨認(rèn)早已失去的名字,我們也更容易識別祖母的墳塋。也沒有大操大辦,只是簡單地辦了酒席,但村里人還是全部來送她上路。她不是村里最老的人,卻是活得最有志氣、最堅強(qiáng)的人。她一生從未拖累過任何人,她活著的時候自給,死的時候無礙他人,連姑姑都不及盡到她想盡的孝道。但第三件事姑姑還是違背了她,姑姑從此再未提及過她的親身父母,每年上墳,姑姑總是備了好酒好菜給她的世上唯一的母親。

      祖母在那個秋天與她故去的先人們團(tuán)聚,族譜上沒有書林二字,而是被冠以張氏。就像村里這個年紀(jì)的老婆婆們一樣,別人從不知道也不會問起她們的名字。

      那個叫書林的女人,比祖母最先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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