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落散文

　　一

　　在長安城里，有誰不識一代名伎落?

　　知書答理，相貌傾國傾城。這便是所有男子對她的評價。但伎終究是伎，怡春樓一到夜晚，因為落的出現(xiàn)，便顯得熱鬧非凡。

　　可惜落，這位絕色*女子，臉上始終不帶一絲笑容。自從她六歲進怡春樓，十年來，有無數(shù)達官顯貴，翩翩少爺前來提親，也不曾見她笑。

　　人們傳說，落的笑，只為有緣人。

　　二

　　只有落知道，她的笑，不是吝嗇。

　　千百個夜晚，她被夢中血淋淋的場面驚醒，嚇出一身冷汗。千百次仰望星空，她對著月光喃喃自語，期盼自己的愿望實現(xiàn)。千百回對仇恨的回憶，使她忘卻了牽動自己的嘴角，從而忘卻了曾經(jīng)的。

　　她懂得，只有在心底無數(shù)次的練習，才不會將血海深仇忘記。

　　一個每日在悲憤中的人，又怎能笑?

　　三

　　直至他出現(xiàn)。

　　楓，是長安城中一富商的長子。自幼熟習琴棋書畫，精通音律，又能征善戰(zhàn)，溫文儒雅，令許多女子為之傾倒。

　　楓是在怡春樓門前與落擦肩而過。一面之緣，卻讓楓怦然心動。

　　自此以后，楓頻頻出入于怡春樓，只為一睹芳容。

　　落也收到了他挑選的首飾，很多，很美。但她不戴，依舊濃妝淡抹，不加修飾地見客，送客。首飾，只被她放進了一個小木匣里。

　　四

　　楓會在落房間的窗下癡癡呼喚，風無阻。楓會在她氣色*不好時，托人送去人參鹿茸，還有一大堆補品。楓會雷打不動地每晚去聽落彈琴，唱歌。

　　楓為落付出了所有等待，盡管落沒有和他說話，甚至很冷淡地拒絕了他的好意，但他仍固執(zhí)地認為，他的堅持是對的。

　　落真的被這份執(zhí)著打動了。

　　他和她一起去看海，看月，看星空。在原野上放風箏，在溪水旁打鬧。

　　落會微笑著聽楓暢談理想;落會微笑著為楓彈琴;落會微笑著給楓旋轉出最舞蹈。與楓在一起的日子，落總是面帶微笑。

　　五

　　終日的游山玩水，使落幾乎忘卻了內心的仇恨。

　　不可以。她對自己說。

　　于是，在流星劃破長空的夜晚，落對楓說出了自己的身世。楓竟無半點吃驚，只是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落把頭深深埋一進楓的懷里。楓低頭吻她的.長發(fā)，鼻間縈滿幽香。

　　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有的女子。楓這樣說。

　　六

　　楓與落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為此，楓被軟禁在家中。他的自然不允許這份發(fā)展下去�？v使落再有沉魚落雁之容，再有滿腹才情。

　　伎，終究是伎。

　　不多久，楓的父親便為他找了一戶人家，一位同樣是商人家庭的女子。

　　原因很簡單，門當戶對。

　　與此同時，落也被王府的大少爺相中，擇日下嫁。但人們都知道，這其實是落親自挑選，才同意出嫁的。

　　這一對郎才女貌，要散了么？

　　七

　　大婚前一天，楓找到落。

　　他，就是當年殺你全家的人吧。楓問。這樣犧牲自己，值得嗎!楓生氣了。

　　落只淡然一笑，沒有回答。

　　楓拂袖而去。

　　看著楓遠去的背影，落依然沒有開口。但轉身一剎那，落卻淚留滿面。

　　心，真的會痛……

　　八

　　王府大少爺被一代名伎落刺死了。第二天凌晨，人們交頭接耳，不外乎這一句話。

　　楓沖出門，瘋了一般四下尋找落的蹤影。他呼喊著落的名字，期盼聽到一聲回答。但，回答他的只有喧囂的人聲。

　　楓找到落的足跡，是在他們一起看過流星的那座懸崖。

　　落跳了崖。沒有任何表示，只在崖壁刻下一句話:

　　落，惜別。望君珍重

　　落——

　　楓號啕大哭。

　　但楓不會明白，當初落的。

　　只要你說，跟我走，離開這兒。我便可以和你浪跡。只要你說了，我可以拋下一切的一切，隨你走。但你沒有，因為你不懂我。亦或許，至始至終，你絲毫沒有看透我，包括我的心。

　　九

　　曾經(jīng)滄海桑田，逝去后才發(fā)覺，那只是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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