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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野菜散文
最近在看汪曾祺汪老的《人間滋味》,看到《故鄉(xiāng)的野菜》一文,便想起來了老家的野菜。老家的野菜除了汪老筆下的薺菜、馬齒筧外,更為普遍的是馬蘭頭、野蔥、香椿、地衣和蘑菇。小時候,除了老人,很少有人會去采摘野菜,倒是近些年,野菜開始走俏,成了宴客、節(jié)慶和家常菜的座上賓。
馬齒筧,一直是奶奶的最愛,老人家容易上火,馬齒筧卻是清火良藥。每年夏天的時候,房前屋后都會長出來很多,奶奶都不讓撥,還早晚給澆點(diǎn)水,留著慢慢吃。說到馬齒筧,個人以為最具有草根精神,是給點(diǎn)陽光就燦爛、給點(diǎn)水分就茂盛,特別好伺候。但就味道而言,有點(diǎn)酸酸的,也沒有薺菜的清香,喜歡的人很喜歡,不喜歡的人覺得怪怪的。
馬蘭頭,倒是我最熟悉的一款野菜,老家有立夏吃雞蛋的習(xí)俗,煮雞蛋各家有各家的講究,有煮茶葉蛋的,有小孩家的會挖一些馬蘭頭根跟雞蛋同煮,據(jù)說除了清涼祛火外,還可以防止夏天長痱子、癤子之類,所以我們小時候沒少挖、也沒少吃。立夏前,小孩子一般都會被分配去挖馬蘭頭根,然后一群小伙伴一起,拿著小鋤頭,一起挖、一起洗、一起鬧,那種快樂的時光仿佛還在眼前。
野蔥,是大家又愛又恨的一款,很香,可以拿來炒香干、炒雞蛋,還可以炒蛋炒飯。柴火灶上,把火燒得旺旺的,鍋里一下子就冒白煙了,舀上兩勺菜籽油,一手拿起一個雞蛋,在鍋沿一敲,“砰”,立馬裂開一條縫,輕輕一捏,蛋黃蛋清一溜煙滑進(jìn)白瓷碗,左手拿起瓷碗,右手拿起筷子,“嘚嘚嘚嘚”……一會兒,蛋清蛋黃便融在了一起,這時,油也燒開了,嗤嗤直冒煙,拿起瓷碗,沿著油的邊沿慢慢將蛋液倒下,隨著嗤嗤聲,蛋液立刻在熱油里沸騰出一朵蛋花,迎面而來的還有陳陳香味。手起勺落,在飯甑里舀上一碗冷飯,快速倒進(jìn)鍋里,不停翻炒,等水分炒干到一定程度,放上調(diào)味料,最后再來上一把野蔥,瞬間,整個屋子充滿香氣,越過門、窗,飄散到空中,老遠(yuǎn)都能聞到。吃上一口,滿嘴留香,所有的煩惱瞬間煙消云散。野蔥好吃,但有一點(diǎn),特別容易上火,很多人一吃就便秘,所以也不敢多吃。
香椿,很多地方都有吃,炒雞蛋是我老家最常見的吃法,還有少數(shù)人會把嫩香椿摘來,做成梅干菜曬干,做手拉面(xuping)的時候,和肉末、辣椒一起做成湯底,F(xiàn)在,大家生活條件好了,湯底的配料越來越豐富,除了前面說的,有人還會放點(diǎn)筍干、木耳、火腿、黃瓜、青菜等,放什么沒有定式,全憑個人喜好。老家的手拉面,做法有些像蘭州拉面,需要手工拉,外形更像biangbiang面,口味像刀削面,比較有嚼頭。
地衣,是小時候讓我很傷心的一款野菜。每次跟小伙伴興高采烈的.去采回來,都會被我媽給倒掉,因?yàn)樗龑?shí)在太忙,沒時間清洗,而我自己又清洗不干凈。地衣實(shí)在是比較難清洗,里面會有很多的沙子、枯草甚至蟲子之類,除非是在大的石灰?guī)r上采的,會比較干凈一些。地衣本身沒有鮮味,老家一般都是和酸菜一起炒或做湯,而且一定會放上一把干辣椒,有的甚至在放了干辣椒后還要再放上一把自家種的新鮮的紅辣椒和青辣椒,最后放上一把蔥花,瞬間色香味俱全,是一道下飯的絕佳美味,當(dāng)然得趁熱吃。
蘑菇,說起蘑菇,就會想到我的大伯母。我唯一一次在老家采的蘑菇就是和大伯母一起。小時候,看到人家去采蘑菇,都很想去,而且蘑菇做的菜、湯真的好鮮,但是我媽總是沒空。有一次,大伯母要去采蘑菇,聽說我想去便帶了我。一路上興奮極了,一直跟大伯母請教怎么找蘑菇,大伯母都細(xì)致一一講解。印象中,我是有些怕大伯母的,我們之間這么親密的時刻并不多,現(xiàn)在想來也是很溫暖。那一次,我終究還是沒有采到蘑菇,大伯母卻采了很多,很奇怪的是,我沒找到蘑菇的地方,大伯母卻能找到。那時,大伯母跟我說,蘑菇是有靈性的,要有耐心,要輕輕的,不能驚擾到它,要不然它會跑走的,當(dāng)時的我,是有些將信將疑的,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耐心倒是比以前好很多,只是再也沒有去采過蘑菇,大伯母也因病與幾年前過世了,想到蘑菇倒有些惆悵。
每每想起老家的野菜,都會想到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歲月已經(jīng)深深烙在我生命里的記憶,回不去、揮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