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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fēng)吹不散的思念散文

    時間:2020-11-27 18:18:11 散文雜文 我要投稿

    風(fēng)吹不散的思念散文

      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再也聽不到我的呼喚。這是生與死的距離,更是陰陽相隔的永遠(yuǎn)!

    風(fēng)吹不散的思念散文

      ——題記

      “烏啼鵲噪昏喬木,陰陽兩隔誰斷腸?”

      清明節(jié),下了一天的雨,像扯不斷的線,那雨絲從天空飛奔而來,連綿不絕?諝庵型钢唤z春天的陰冷與寂寞。微寒薄涼的風(fēng)一陣陣地從我耳畔吹過,梧桐樹淡紫色的花,經(jīng)不起風(fēng)吹雨打,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飄落,像是在和春天作最后的告別,又像是在無聲地哭泣。

      4月6日晚八點多,我正在燈下讀一篇小說《我的少年時代》,嫂子忽然打電話來,說父親有點不舒服,讓我趕快去一趟。我心想,上午去二哥家時,父親還好好的,有說有笑,怎么說病就病了呢?我正收拾東西期間,嫂子又把電話打了進(jìn)來,她的聲音急促并帶著哭腔,聽起來有些顫抖!澳阍趺催沒有來,咱爹生病了,我害怕……你快來,車也別開了!”我一聽,頓時血往上涌,心想不好,穿上棉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下樓,來到小區(qū)門口,恰巧有一位出租車?yán)某丝偷秸。他剛下來,我便一彎腰坐了進(jìn)去。司機(jī)看我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急忙問我要去哪里,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快……龍亭后……頌園……”十多里的路程,出租車司機(jī)也不敢多問,只是善解人意地開著車熟練地左拐右拐,一路狂奔。當(dāng)我風(fēng)馳電掣般地趕到二哥家時,120急救人員正給父親的生命做最后的努力,他們無奈地攤開了雙手,我頓時放聲大哭。幾分鐘的時間,父親突發(fā)心梗,便匆匆去離開了我們。摸著父親依舊溫?zé)岬纳眢w,我心如刀絞。

      父親今年八十一歲了。這幾個月,他和母親在孝順的大哥二哥家輪流生活。這個月,他居住在二哥在城市里的家,他一直想回老家二哥蓋的西院那幾間寬敞明亮的房子里生活,那是他和母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本打算放暑假了,我有時間了專門接他和母親回那個院子里住上一段時間,圓父親懷舊的夢,沒想到父親卻沒有等到那一天,便撒手人寰,急匆匆地離開了我們,而我再也沒有機(jī)會侍奉他了。想到這里,我就淚如雨下,心痛到無法呼吸。

      “我都八十多歲的人啦!”這是父親近兩年的口頭禪。我聽了總不以為然。我總想著時間還長,明天還很多,機(jī)會還會有,什么事都往后推,然而時光卻是如此無情,片刻也不等人。一邊坐著的母親眼睜睜地看著父親離去,一開始嚇傻了,直到她明白過來,才像個孩子般地放聲痛哭。

      其實再有兩天,父親和母親本就可以回老家到大哥家生活。雖然不看手機(jī),也不看日歷,但父親掐指算著,心中也充滿了回鄉(xiāng)的期盼。然而,一切都發(fā)生得太突然,猶如晴天霹靂,讓我和哥嫂手足無措,思緒一片混亂。什么都來不及準(zhǔn)備了,二嫂的娘家兄弟素國哥開車載著傷心欲絕的我和二哥二嫂護(hù)送父親的遺體回老家。父親靜靜地躺在那里,像睡著了一樣,只是再也聽不見他輕聲的嘆息。晚上十點多,夜,黑沉沉的,高速路上車輛不多,靜得可怕,一百多里的行程,卻是那么的漫長,此時用捱字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心中充滿了憂傷,讓我忍不住痛哭失聲。

      我從沒有感覺到過生命是如此脆弱,薄如蟬翼,一捅就碎。我多么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來,父親還像原來那樣,站起身來,拄著拐杖微笑著向我走過來。

      “別有樽前揮涕語,英雄遲暮感黃金!

      十年前的元旦那天,一向身體健壯的父親因飲酒突發(fā)腦溢血住進(jìn)了醫(yī)院。因為小腦出血量少,它自己慢慢吸收了,過了大概有一個月的光景,堅強(qiáng)的父親竟然奇跡般地又站起來了,他的身板依然挺得很直,如青松般剛毅。但從此他便落下了殘疾,走路左腳不靈便,吃飯時,母親給他圍上個圍裙,左撇子的他,不得不改變一生的習(xí)慣,開始用右手吃飯。說話不是很清楚,但他思維很清晰。從那以后,他便終日與拐杖為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那時候,無論嚴(yán)寒的冬天,還是炎熱的夏天,每天清晨,天不亮,他就和母親起床了。母親去廚房叮當(dāng)叮當(dāng)?shù)刈鲈顼垼赣H則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練習(xí)走路,摔痛了也不說,跌倒了再爬起來。他的堅強(qiáng)與隱忍非我輩所能及。春天寧靜的早晨,迎著東方的第一縷晨曦,和著清晨櫻桃樹上的鳥鳴,聞著樹上棗花的清香,父親的身影便會準(zhǔn)時地出現(xiàn)在庭院里。他拄著拐杖,目視前方,走成了一道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風(fēng)景。父親走累了,就站在院子中央,看院中母親種植的青菜豆角,看院外的那棵開滿梧桐花的大桐樹,桐樹老了,上面長滿了虬枝,如果是從前,父親肯定會把它們掰下來,做柴燒。如今,他只能望而興嘆,任由它生長。他把二哥給他買的`收音機(jī)掛在脖子上,每天不厭其煩地坐在家門口聽著熟悉的家鄉(xiāng)戲,這是他生活中的一大樂趣。父親的晚年比任何時候都熱愛生命,因為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哥嫂、戰(zhàn)友一個個先他而去。對父親來說,衣食無憂,有妻子的陪伴,有兒女的牽絆,活著就是幸福的。他喜歡坐在大門口,一是可以看過往的行人,再就是等我和兄弟姐妹去看望他。

      父母在,家就在。二哥在縣里上班,他時常在城市與鄉(xiāng)村的家之間奔波。懷著感恩的心,我和姐妹們也時常在星期天回老家看望父母。一開始,我坐城際公交,再從城里坐小三輪回老家。后來自己買了車,幾乎逢星期天都會開車回家。為了給父親驚喜,我有時不打電話,而是突然降臨在他的面前,他看我們來,便一臉的笑容,大聲地呼喚母親去做飯。一向不吃肉的他,大口地吃著女兒給他買來的肉。有時,我也打電話先通知母親,讓她問我父親想吃什么,明知道父親不會有什么要求,為了讓他開心還是忍不住問問他!俺允裁矗允裁炊贾小备赣H總是呵呵地笑著,一副很滿足的樣子。他的一生最怕給別人添麻煩,他知道兒女都有自己的事業(yè)要忙,他對兒女無所求,只是希望閑暇時常來看看他就知足了。

      我大哥因為小時候特別調(diào)皮,經(jīng)常惹事生非。為此他沒有少挨我父親的打。二哥志小時候體弱多病,父親給予他的憐愛多一點。父親到了晚年,回想起往事,心中總是充滿了自責(zé)和愧疚,手心手背都是肉!“國小時候我打他了,他會接受我嗎?”我們總是勸慰他,哪個孩子會跟父母記仇呢?棍棒底下出孝子,孝敬您還來不及呢!父親聽了,就會像個孩子似的如釋重負(fù)般地長長地舒一口氣。記得十年前父親在開封康復(fù)治療時,因為我們都要忙工作,是在家務(wù)農(nóng)的大哥放棄做生意的機(jī)會,天天陪在父親身邊讓他到康復(fù)房里做訓(xùn)練的。

      父親的一生歷經(jīng)坎坷。他吃盡了苦頭,但也磨練了他一生剛強(qiáng)不屈的性格,從不向困難低頭。爺爺奶奶早逝,父親從小就成了孤兒,他和比他大七八歲的大伯相依為命。16歲那年,他沒有和大伯商量,自己偷偷地跑去部隊當(dāng)了兵,18歲便入了黨。軍人出身的他一身正氣,剛直不阿。他年紀(jì)輕輕地就在部隊當(dāng)上了文書,58年開發(fā)北大荒時,父親身先士卒,率先報名,去偏遠(yuǎn)的東北。在距離蘇聯(lián)一河之隔的地方,他們墾荒種田,不幾年的光景,就把北大荒變成了北糧倉。母親十七歲那年,姥爺帶著她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到了那里,和年僅二十歲的父親成了親。從此,他們心手相牽,相依相伴,執(zhí)手相看兩不厭地走過了半個多世紀(jì)。

      因天氣嚴(yán)寒,父親在東北時患上了伴隨他一生的疾病——支氣管炎。終因身體原因,父親帶著母親不得不輾轉(zhuǎn)又回到了故鄉(xiāng),我們兄弟姐妹相繼出生后,父親用山一般的脊梁撐起了家的重量,他不但為我們的成長操碎了心,作為一名共產(chǎn)黨員,他不忘使命,到大隊當(dāng)了支書,帶領(lǐng)村人走上幸福生活的道路。再后來因工作需要他又調(diào)到了鄉(xiāng)里。上個世紀(jì)九十年代末,父親和村里的領(lǐng)導(dǎo)一起出謀劃策,便考慮給村里修路了。因為一到雨天,村中的泥巴土路便成了澤國。村里的這條公路,是父親帶領(lǐng)著村人們,自力更生,一點點地修筑起來了。每次回老家,行走在村里的柏油公路上,我的心中便升騰起一股對父親高山仰止般的敬仰之情。

      父親,當(dāng)年您領(lǐng)著修的路還在,您卻和我們陰陽兩隔,再難相望。從此之后,世上再無父親高大的身影,我也只有在回憶中把您追尋。“一年一清明,一歲一思念!币院蟮拿總清明節(jié)來臨,我們的話題都將和您有關(guān),風(fēng)吹不散兒女對您的無盡思念,今生今世,您是我們心中永遠(yuǎn)難以割舍的痛!

      風(fēng)啊,你吹吧,盡情地吹,你那輕柔的話語,一定是父親對我們的親切叮嚀,是父親對母親一生愛的誓言,對親人的思念與掛牽,無盡、無涯……

      “素衣莫起風(fēng)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父親,您日思夜想的故鄉(xiāng)就在眼前。風(fēng)起時,您的樣子便又清晰地呈現(xiàn)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