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新歌散文
大約還在十多歲時,我對古今文人以梅花為題的詩,已能背誦多首了。我為詩中所描繪的意境而陶醉,更為梅花那頑強的精神和崇高的品格所吸引,總希望得個機會,領(lǐng)略一下她的風(fēng)姿。遺憾的是,我所處的地方,竟與梅花絕了緣分。時事滄桑,韶光倏逝,然而我所憧憬的梅花,卻依然是個縹緲的幻影。為酬心愿,只能在每年的初春,貪婪地賞玩幾樹紅杏作罷。我想,杏梅同科,大約相去不遠(yuǎn)吧!然而我明白,杏花畢竟不是梅花,我只不過借此聊以慰藉自己切切的心罷了。
直到多年后的一個春節(jié),在縉云山麓的北泉公園,才第一次見到梅花中的佼佼者——紅梅。雖然只有幾樹,但在滿目蕭疏中,卻倍覺鮮妍悅目。這偶然的艷遇,令我喜出望外,本已索然的游興忽又濃了起來,頓覺得大自然充滿了無限的活力,洋溢著盎然的春意了。
我輕輕地?fù)崦氰F一般遒勁的枝干,凝神地注視著那火花閃爍般的花枝,盡情地吮吸著那清幽的寒香,久久地,久久地不忍離去。游客們的心情大抵和我相仿,有的用艷羨的目光欣賞著她的豐姿;有的細(xì)細(xì)地品評著她的意趣;還有人依偎著她,讓攝影師留下永恒的紀(jì)念。我,卻只是默默地凝望著,思潮隨著溫泉的漣漪蕩漾開去,感情的波瀾激起朵朵浪花。
又一個難忘的春節(jié),在蓉城浣花溪畔的少陵園中,我又見到了紅梅。那已不是幾樹——曲檻廻廊相間的幾個院落,霓飄虹繞,一片丹霞,臺榭因此生輝,寒山為之失色。
我漫步在梅林之中,飽享大自然的恩賜。梅花的芬芳沁入心脾,賦予我無限的遐思。古人稱頌梅花,極盡譽詞,但最為文人們推崇的,要算林逋的《山園小梅》了。然而和靖先生所欣賞的,也不過是梅花“色”、“香”的外表,未能道出其內(nèi)涵。我之所以喜愛梅花,不僅因她“疏影橫斜”,“暗香浮動”,更在于她那可貴的.精神和崇高的品格。不是么?當(dāng)寒凝大地,霜雪彌漫之時,眾芳搖落,獨梅花迎風(fēng)斗雪怒放,處逆境而奮發(fā),這不正是傲岸不屈、堅韌頑強的精神么?梅花不企求和暖的熏風(fēng),不貪戀明媚的春光,為蕭索的冬景注進(jìn)融融生機,把春意早早地播進(jìn)人們的心田;當(dāng)和風(fēng)麗日,百花爭艷之時,她也只是默默地與群芳同享春天的歡樂,孕育著新的成果,這不正是無私奉獻(xiàn)、謙虛自處的品格么?“疏世獨立,橫而不流”,屈子當(dāng)年對橘樹的稱頌,今日用之于梅花,我以為也是十分貼切的。
梅花,這大自然的精靈,千百年來,慰人心靈,激人進(jìn)取,催人奮發(fā)。無數(shù)有志之士從她身上受到啟迪,譜寫出可歌可泣的千秋青史。我想,只要是熱愛生活,胸有正氣,不隨俗流的人,也一定鐘愛梅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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