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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邊的童年散文
周末,節(jié)假日,動物園、游樂場是孩子們的天地,熱鬧的所在。高高低低轉(zhuǎn)著圈兒的木馬,飛濺著水花的過山車,巨大的摩天輪,湖面上蕩漾著歌聲笑語的小船……相機(jī),將這一切愉快的童年畫面定格成為永恒。
沒有多少營養(yǎng)卻深受孩子們青睞的麥當(dāng)勞、肯德基;女孩子們頭上鮮艷的蝴蝶結(jié),身上漂亮的衣裙;男孩子手里價值不菲的新玩具,腳下帶著滑輪的跑鞋,無不體現(xiàn)著如今孩子們在父母心中的分量。他們擁有的,也是最好的。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在收入低微的家庭,在偏遠(yuǎn)的山村,孩子們很小就要分擔(dān)家庭生活的重?fù)?dān),從事與他們體力不符的農(nóng)活,很多連校門都不曾進(jìn)過。
更甚者——
城外的一個小村莊,有這樣一戶人家,其實(shí)也就是母女三人。住在兩間土墻瓦片的老房里,因年久失修,墻皮斑駁脫落,遇到陰雨連綿的日子,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盆盆罐罐搬出來接雨水,叮當(dāng)響聲一片。外面雨住天晴;里面還在滴滴答答個不停。潮濕的地面散發(fā)著一股霉味。
這個房子的男主人,一年以前,在妻子生下第二個女娃后,便外出打工,至今未回,只字分文不見。不知是遭遇了什么不測,還是變了心腸。
大女兒已經(jīng)到了入學(xué)的年齡,做母親的卻無能為力,只能讓女兒眼巴巴地看著別的孩子背著書包蹦蹦跳跳上學(xué)去。
小女兒長得瘦瘦小小,臉兒沒有巴掌大,已經(jīng)滿一歲,卻還不會走路。
村子里的青壯年都外出打工了,留下老弱病殘的守家。誰也無力照顧這更困難的娘仨。
除了按季節(jié)收種僅有的兩畝薄地,沒有其他的進(jìn)項(xiàng),不夠維持溫飽,女人只好拉著一輛破舊的平板車,將小女兒放在上面,大女兒跟在后面,到城里小區(qū)的一個個垃圾桶里撿拾垃圾來換取生活費(fèi)。
每天清晨,最后一縷夜的黑暗尚未褪盡,女人就喊醒了兩個孩子,孩子困得點(diǎn)頭晃腦的,放在車上就又睡去。必得起的這么早,否則小區(qū)收垃圾的就會全部拉走。
在一個個垃圾桶前,放下平板車,一手捏亮光線不足的手電筒,一手在垃圾桶里撈摸翻撿,瓶子、塑料袋、廢紙,都可以換錢;吃剩下的饅頭米飯,帶回去喂那幾只雞,也好多下幾個雞蛋給孩子們解解饞。運(yùn)氣好的時候,可以撿到舊衣服鞋子什么的,回去洗干凈了,大人孩子可以穿。
一個早上,可以撿拾幾個小區(qū)的垃圾,遇到門衛(wèi)森嚴(yán)的富人小區(qū),根本甭想進(jìn)去。
太陽一竿兒高的時候,女人將平板車在不影響市容的僻角旮旯里停好,拿出帶來的涼餅子,飲料瓶裝的隔夜白開水,就著咸菜疙瘩,讓兩個孩子填飽肚子,然后走街串巷的繼續(xù)拾廢品。
那些不在乎錢的年輕人,邊走邊吃著喝著,會順手扔給她們一個還有少半瓶飲料的瓶子,姐妹倆如同得到寶貝一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完剩下的飲料,一直到再也倒不出一滴。而那些路過身旁的有錢的太太們,多是嫌惡地看一眼她們破舊的衣衫,一只手在鼻子前扇著,仿佛怕這娘兒仨身上的窮氣給撲上了身。
傍晚,平板車上堆滿了五顏六色的.塑料袋,里面鼓囊囊地裝滿可以換錢的東西。小女兒坐在這堆垃圾的中間,玩著一個撿來的掉了一粒珠子的撥浪鼓。大女兒依舊跟著車子走,身上是一件略顯肥大的衣服,腳上,穿的是一雙鴛鴦鞋。
她們在廢品收購站將拾來的東西賣掉。收購站的老板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兒,總是很同情和照顧這幾個母女。但是,用他的話說,如果女人是個要飯的,他自己也不過是個花兒頭子,景況強(qiáng)不了多少。除了稱給的好點(diǎn),除了按最高的價格算賬,他也幫不了她們更多。
不冷不熱的天好過,遇到寒冬臘月、滴水成冰,帶著孩子出去那才是遭罪。女人就讓大女兒帶著妹妹留著家里,塞給她們一點(diǎn)吃的,自己一個人出去,小半晌回家,再讓孩子們起床。盡管床上的鋪蓋單薄,總好過外面呼嘯的寒風(fēng)。
雨天,女人可以在家歇息一下,整理那些拾來的舊衣服,綻線的給縫牢,不合身的改一下。但是,她不喜歡下雨,雨天不能拾廢品,沒有了進(jìn)項(xiàng)。在她的心里,希望永遠(yuǎn)是陽光明媚的春天。
燈下,女人解開一個包了幾層的布包,拿出一沓大大小小的票子和硬幣,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兩個女兒說:“怎么有八百塊錢了,農(nóng)閑時買些新瓦,請人給拾掇一下房頂,要是泡塌了,咱娘幾個可就沒窩嘍。再能攢一些,大丫兒就可以去念書了。”
大女兒眼睛亮了,她似乎已經(jīng)看到,自己穿著媽媽改過了的,漿洗得干凈的衣褲,背著媽媽縫制的藍(lán)布書包,走進(jìn)那所路過無數(shù)次的小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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