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細說往事散文

　　【一夢，便是滄海桑田】

　　早上起來跟倩說，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晚竟無端夢了鐵一夜。

　　然后給鐵發(fā)去短信，說我昨夜夢了他，鐵問我：我在夢里沒做什么壞事吧。想想，連他幾十年前還讀小學時候給全國第一套眼保健操做的示范圖都夢了，便回說：罄竹難書。

　　一些朋友總會因為一些事的糾葛越走越遠，以至終成陌路。想想維護一段友誼其實并不是很容易的事，便像我種花花死，種草草衰，我是一個極其不善于經(jīng)營情感的人，總以為心相近，便會總在一個角落里給彼此留一個位置，就算沒有消息，也還是會惦念。

　　前日走八達嶺高速，路過盛教書的學校，學校已經(jīng)嶄新得找不到一絲一毫舊日的痕跡，大門也挪到馬路邊了。盛還在嗎？這么多年，好似滄海桑田，我們都老了，以為我也不再記得那些疼痛了，可是看見他學校的那幾個大字，滾燙的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了。咬咬牙齒，想把它們狠狠地咽回去，終究是抵不住心潮的泛濫成災。

　　盛是我心上觸不得的傷口，雖是年深日久，卻還像剛剛割開的一樣。有些感情越美越疼痛，如初戀。盛是我的初戀，愛上他是如著魔一般，但凡能從詩詞上找到的相思入骨之語都無法貼切形容彼時的愛戀。一分鐘的等待都似一生一世般長久。

　　盛開的煙花，美得那么炫目，卻落得那么絕然。如何與盛說分手的話，已經(jīng)記不清了，好似一場高燒時的胡語，醒來時，只有我一個人酸疼得無語淚留。

　　分手后，我竟一次都沒有夢過他。為何竟是從來沒有去夢過他，是怕自己在那些夢中再也不肯醒來么？許是我一直想把他埋葬的，埋葬在我觸及不到的角落。

　　盛不會知道此時我在想他，在想從前的點滴，想未名湖那些日日夜夜，與湖光的低語與柳影的婆娑。想著他在我結(jié)婚的前夜拽著我的手，在未名湖的狂奔，在我們曾經(jīng)立下誓言的石舫，他的指尖幾乎把我的肌膚刺破：你真的不再愛我？

　　當愛已經(jīng)成為傷痛，除了遠遠的避開，還能如何？在愛中撕毀還是在愛中把自己燒成最后的灰燼？我原是一個不肯毀滅的人，我原是想守著一些最美的回憶離去的人。我怕那些繁華落盡的頹然與蕭索，我怕那些萬紫千紅成泥的污濁與不堪。

　　在一個我還不懂得如何種植與收獲愛情的季節(jié)，遇上了他，注定成殤。就像我還會繼續(xù)夢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卻終究不敢做一個有他的夢，不敢在往事中沒有節(jié)制的沉溺。

　　一夢，便是滄海桑田。

　　【當年】

　　當年，我們就在這個地方離別，那時惆悵于這腳下的土地，不知何年再來，而我們又不知會身向何方。

　　十余年，竟是如此被輕輕穿越，我們從四面八方匯集于此，那些久藏的日子未曾老去，那些日子并不久遠，就在我們伸伸手便能觸摸的地方。它在我們的面容與言語之間迂回，在我們的淚光與歡笑之間穿梭。

　　我說不清這段日子有多美，在多少人的記憶中會完整保存。就如，我如今能清晰記得的過去里，凡與志是永恒的風景，那時有多少女孩子的心中會保存這樣的風景，我不知道，只記得他們俊朗的面龐，燦爛的笑容，瀟灑的英姿，在滑板穿行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時引來的陣陣贊嘆聲。

　　這些記憶不是細碎的珠子，無需我去一粒粒拾起，再串連起來，他們一直在那里，他們是一道完整的風景，存在于我對那塊校園的記憶中，對那段日子的珍存里。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與人說起，愛情便是校園里不可或缺的景致，而金童玉女的故事總在重復著上演。如凡與雪，志與俊，那時的故事完美地幾乎叫人落淚。也許多少的結(jié)局都不是重要的，那些過去的歲月里，碾出的一點點的印記，便是如此深的藏于他人的年輪里。這些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卻會不自覺地去惦念那段再不能回來的青春。

　　再次看見那些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會有時光不再來的唏噓。我不知道此次的`相見，于他們的心中會有怎樣的波瀾，那些平靜的眼神中，是多少日子的沉淀，那些仿若沒有跌宕的言辭間，又是多少心情的流逝。時光真的如此可怕？可怕到我們那些故事被鎖定在一個記憶的深處，而不再有想象中的驚濤駭浪。而志的落寞在我的心間掀起的心悸，是他無法得知的，我會莫名其妙在回想他與俊手拉著手走在校園里漫步時純凈的笑容而輕輕哭泣，也許很多的愛情到了最后只是別人心中的一個故事，可是我還會在回想這段青春的時候，深深地埋在這些紛馥的記憶中不肯離去。

　　依舊是舊時校園中的三五結(jié)群，不自覺中，回歸到的還是從前的舊跡。也許再回到過去，我們的軌跡不會有多少的改變，就如這些記憶中的愛情，再是絢爛得叫人不肯舍棄，終究擋不住世事流轉(zhuǎn)，它們也被無情拋散。

　　秋日的未名湖總是格外的清靜，整個秋天的顏色都印在湖水里。而那些舊時的倒影，該從何處找尋？

　　還記得畢業(yè)的最后一晚，我們沉醉在這個湖畔，在石舫上縱情的宣泄，與湖岸另一畔的一群人瘋狂對歌，那時，我們以為青春就在那樣的夜晚作別，那時我們以為單純的故事就在那樣的夜晚結(jié)束。

　　那晚，是夏天里最后一朵玫瑰無所顧忌地綻放最后的華彩。那晚，我們把多年的青春埋葬在未名湖的深處。

　　清早起來，沒有時間和所有的同學一一告別，各自提著行囊上路，有些人連最后的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便天涯各方。

　　十余年后，我們又來了，只是少了許多的身影，只是滄桑已經(jīng)掛在了臉上，滄海已經(jīng)填滿了心田。

　　坐在銀杏樹下，那些記憶中輕盈的身影慢慢浮現(xiàn)，與眼前的人逐漸重合，便也分不清過去與現(xiàn)在，究竟哪個更趨于真實，淚意涌動之間，是我們韶光的分離聚合。也許只是彼此注視，也許就是這樣默默無語，任由那些記憶與現(xiàn)實在我們的身旁走過去又回來，我們只是分享著這十余年重逢后的美麗，只是在記憶的邊緣輕輕涉足那清澈的過去。

　　無論我們身在哪里，而我們的心都曾經(jīng)在一個地方如此親密的接近，我們的現(xiàn)在都會有一種溫潤的光澤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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