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西山的散文
這里不太貼近海的公園只有西山吧?我不確定這結(jié)論。但我去了西山,徒步走過去,沒用多長時間。我一直認為是在向南走,而它實在是在我旅居住地的北面。至今,我回到原城市,還常常在潛意識里糾正這個方位。夜讀文字,一個人說,風景的美麗與方位的對錯本沒有關系,只將自己留在明亮皎潔的境地,就可以了。想到此,心中寬慰,索性不再去糾正。
西山實在需要憑吊,需要人們心懷敬緬之意。如果你了解它的歷史,你就不會問為什么。沒有太多的游人,古槐和松柏和櫟樹颯颯有聲,高大的林木之下野草和人工草木交互生長,秋英花艷粉鵝白開得正熱烈。使我一走進去就喜歡上了這里。最高的山峰海拔才153米,站在那上面可聽到海濤聲。但我總感覺聽到的是山林的呼嘯。但我又不能確定,發(fā)出這聲音的到底是遠處的海,還是近處的山林?因為海濤和林濤的吼聲總體上是相似的,都有透徹耳鼓的魔力,更有蕩滌靈魂之威。何況海與山相鄰,海環(huán)繞著山林,山林依偎著海。它們本是一體,不可分割,又何故一定要分清是林濤和海濤之聲呢?
每次登山,我總是情愿走最直險的道路攀緩而上,也不愿迂回接近峰頂。何況這些山道被現(xiàn)代化了,還有觀光車叮叮當當偶爾出現(xiàn)在身后。于是,我選擇了登小天梯上雞冠山,它筆直刀削般聳立在我面前,上去,再攀走一段巖石才能到達峰頂。頂上有座望風亭,只四五個游人在,還有涼爽的海風從我們身上一陣又一陣吹過去。
無論是哪里的旅游勝地,我都很少入鄉(xiāng)隨俗,不想留下某某到此一游的明證。但這次竟然在一位偉人觀日出處未能免俗,看到照片,我竟自笑起來。我覺得,所有的風景唯有誰都不注目的地方最好,那里少有人的目光,少有人的腳步,更少有意識形態(tài)的.口誅筆伐。它們是自然的真實一面,是最詳實和坦誠的陳述。它沒有組織約束,沒有似是而非的旁白。它是什么就是什么,并不因某位偉人到此,這塊石頭就偉大了,也不會因為誰人在此站過一秒鐘,此處就值千金。偉人因山而來,而山并不是因偉人才隆起,才形成山的體態(tài),幽玄的境地。如果說某地某石價值千金,也不過是后人強加的,蓄意炒作而得。
我更反感在石頭上刻字,反感一切人文的跡象;甚而,每每路過這種地方,總是匆匆而過。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正是應該大書特書的地方,但我卻疏懶了筆調(diào),不想于此照上一點光芒。我希望西山安靜,正如一個一個走過這里的偉人都安靜下來一樣。現(xiàn)世浮燥的緊,人人都可以出來大聲喊話,偉人們只能吃點金嗓子喉寶或西瓜霜之類,到一邊休息去,把話筒留給超女超男們。他們健談,并有超級海豚音,歇斯底里的唱歌,如塞壬的詠嘆調(diào)。而受眾們并沒有如奧德賽表現(xiàn)的那么堅強,將自己綁在桅桿上,更不會用蠟去堵自己的耳朵。他們心甘情愿被塞壬的歌妖迷惑,海浪滔天也無所畏懼。他們表現(xiàn)的勇敢是另類的,附合時代的潮流,并越來越附合了。然而,這里即無宙斯,也無芳草,那么誰來實施拯救?
還是有些遺憾。從花叢中飛起的鳳蝶,總會撲棱著黑黑的大翅膀閃閃而過,它們在西山上顯然過于雍容,雍容的有些沉重。它們與這山不搭配,與這百年古樹不搭配,與這幽幽雅境不搭配。它們一律被使了巫術,成了地地道道的黑衣女巫,姍姍飛在林間。
不可置疑,我顯然喜歡輕盈的粉蝶之類,它們色彩淡雅且動作輕柔,小而靈巧的身體,忽上忽下地引領你閃爍的視覺,讓你輕盈,松快,靈動,它們是林木間優(yōu)雅的天使,渴吮清露,餓食花蜜。
因此,我喜歡西山安靜,喜難它不被政治,不被人文,喜歡它安然于風雨之中,不被大海夏日虛假的繁榮所困惑。這樣,我在一派祥和的心態(tài)中,悠然下山,回到仍舊給我錯誤方位引導的旅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