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年少背詩文散文
憶起年少背詩文,不免想起去外婆家的路上。
外婆家離我家有四五十里路,不便車不便船,去來很不方便。要想去,只有靠步行。好在那時的人們不惜力氣,多遠(yuǎn)的路都是步行。卻也沒聽哪個喊累。
我那時小,去來這段時間,也只在看水看景說話閑聊中溜過去了。后來大了,也知道珍惜了,對于這段時間,也知道利用起來了。
這一晚,母親跟我說,早點睡,明天跟我去外婆家,你三爺家的小兒子維武發(fā)八字,我們?nèi)ズ染啤?/p>
三爺是母親的三妹,我們卻不叫三姨媽,只叫三爺。
發(fā)八字就是訂親。說是訂親,實則維武那時也才八九歲,說結(jié)娃娃親倒也恰如其分。而這訂娃娃親也是當(dāng)時的一種習(xí)俗。但這娃娃親的雙方,真正能步入婚姻殿堂的又有幾對?也不知當(dāng)時的老人們是怎么想的?要整出這淘神費力的事來。不過,這也只是站在現(xiàn)時的角度來看當(dāng)時的事,倘要擱在當(dāng)時,結(jié)娃娃親肯定有它的深刻含意。至于含意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我一聽,喜得連聲問,真的真的真的?
母親笑著答,姆媽幾時跟你說過假話?說完,母親打了個哈欠,回房睡覺去了。
這一晚,母親竟沒有再做其它的家務(wù)。
我躺在床上,睜大雙眼,想象著酒席上的肉魚,嘴角竟涌出了涎水。過不一會兒,我又猛地彈跳而起,點亮油燈,一陣翻檢,終于找出一本舊唐詩,又將裝訂線一一拆除,檢出三兩頁,約模幾十首詩,折疊起來,裝進(jìn)褲兜,放好,熄燈,躺在床上,沒一會兒,沉沉地睡去了。
幸虧只我一人睡臥,倒也吵鬧不了他人。
其實,這是我與哥哥共用的一個房間,只是哥哥現(xiàn)在正在學(xué)校修煉,這里,也就成了我一人獨享的'天地。而這本書,也是哥哥搜羅來的,F(xiàn)在拆裝,倘等哥哥知悉了,少不了一陣風(fēng)暴雷霆。但,事已做下,迎接雷霆也屬正常。
第二天凌晨,吃過早飯,穿上新衣,隨了母親,啟程了。
當(dāng)然,母親事先還要跟隊長請假。好在父親就是會計,母親請假,自有父親代勞。
行出塆子,走上大堤,我掏出紙頁,看一句,背一句,腦中竟也沒得行路的艱辛,存留的只是背詩的樂趣。
說來也是有趣,平常需要半小時記牢的詩句,今日竟在行走中記熟了。比如這幾句,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問詢何時歸,云深不知處。根本上沒花費時間,就記下來了。而沿途的風(fēng)景照樣看了個飽。
一旁的母親聽了,也不出言,只在一旁小心地行走,眉里眼里臉上都在泛光。見到路面有坑凹時,母親才輕聲提醒,看腳下,看腳下。
我卻不明所以,茫然地看著母親。等到母親再次提及時,那危險,已在母親的牽絆下,解除了。母親長舒口氣,我卻仍沉浸在背誦的世界里。
等到離外婆家不遠(yuǎn),所帶的幾頁紙都已看了個遍,也記了個全。
而這一趟下來,我卻不覺得累,口中忍不住驚嘆,好快!
母親也不答話,掏出帕子,擦去我額上的汗珠,收起,笑盈盈,和外婆她們打招呼。之后,才說笑著去了三爺家。
三爺家離外婆家也不遠(yuǎn),都在一個大隊。只是隊不同。外婆家是二隊,三爺家是一隊。相距也才里把路。
我牽著母親的手,跟著往前走。那年我才十二歲,也不懂應(yīng)酬,只是隨了母親的話語學(xué)說罷了?晌夷X中,竟還在回放白日的一幕幕。
第三天回家,又拿出這些重溫。
有了這一重溫,要想再遺忘,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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